分卷閱讀188
不知他過得如何,心里……心里十分憂慮,但也……也一面勸慰自己,官家向來是看重他的,不可能棄之于不顧,可現如今,官家帶著近臣,皆已在返京的路上……奴的郎君……卻是再沒了消息……” 當年流珠得以脫身,金玉直卻一直被困,甚至一度生死不定,流珠對此雖是無力,卻也多少有些愧疚。而她返京已久,憐憐早就得了消息,卻也不曾來求來問,反倒令流珠更是難安。 她正眉頭微皺,欲要替憐憐擦淚時,憐憐反倒不哭了,只怔怔地盯著地面,平聲說道:“京中有流言,說他做了叛徒,才為官家所棄,還說徐子期的許多謀策,比往日高遠許多,都是出自郎君之手。旁人不信他,奴卻是信的,他必不會叛敵。奴怕的是,他死撐著不肯低頭,到最后……” 憐憐囁嚅著,顫抖著吐出最后幾個字:“被旁人,被自己,逼上死路?!?/br> 第121章 雉頭金鏤又珠胎(一) 眼見得憐憐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流珠自是十分不忍,卻也無計可施。傅堯見狀,便溫聲道:“你莫要急。金十二郎乃是天生英材,國之棟梁,四哥向來倚重,如何能棄之不顧?我這就寫信,向四哥一問究竟,看看四哥是何打算,定會給你個交待?!?/br> 流珠微微蹙眉,卻是按了下傅堯的手,低低說道:“依公主的身份,寫這封信,卻是不妥,不若讓兒來執筆,寫這封信,問個究竟吧。在官家面前,兒向來撒潑撒慣了,便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纏他個死去活來,官家也不會怎樣,而你來問,卻是顧慮重重了,難免惹官家龍顏不悅?!?/br> 傅堯一笑,平聲道:“你多慮了。我行將辭去,四哥又如何會與我這般計較?二娘,你清楚我的行事,必不會有差池?!彼洲D頭向著憐憐道:“你且回去,安心等著消息。若是家里出了甚事,盡管來報。我便是走了,這公主府里還留著幾個得力的婢子,替我料理事務,你知會她們便是,俱是信得過的人?!?/br> 憐憐連忙叩首謝過,流珠將她扶起,親自送了她出去。昔日的主仆二人,又說了些體己話兒,阮氏只覺得人事已非,說的愈多,心間愈是酸澀。待流珠回到堂中之時,傅堯卻已擱了筆墨,將信寫成,差人快馬加鞭送了出去。 這一封書信,一去數日,卻是再無音訊。流珠無可奈何,只得又去差人寬慰憐憐,說是官家不久便將抵京,屆時定會有個交待——其實連她也無法斷定,是否真能有個交待。 散漫馀雪晴,蒼茫季冬月。這一年冬月上旬,風雪打黃昏,流珠正居于宮苑之中,斜倚在軟榻之上,一雙眼兒半睜半閉,閑依香枕,慵傍暖爐,袖口處露出一截雪腕,白皙得恍若無暇美玉一般。 令儀與如意得了閑,也鉆到軟榻上的狐裘之下,半靠著流珠身側,低低說著話兒,時不時發出帶著童稚的笑聲來。這兩個孩子待得久了,脾性倒也漸漸合了,一個自另一個身上學來了成熟之道,另一個也從這一個身上見著了當個孩子該是何等模樣,相處起來,也好似親姐妹一般了。 傅辛身披風雪,足蹬高靴,跨門而入之時,便見流珠已闔眼而眠,眉目如畫而膚白若雪,兩個半大少女偎在她懷間,也都睡得正酣。官家駐足凝視了一會兒,心上驀地有些發軟,不由得莞爾而笑,隨后命宮人前來,抱走兩個小娘子,再半掩門扇,只留官家與阮賢妃獨居室中。 傅辛也不褪去沾著雪珠兒的黑亮大氅,心上那念頭一起,便低笑著俯下頭去,用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胡亂刺著面前美人的如玉肌膚。流珠被這么一折騰,眼還未睜,便已十分膩煩,但懶懶睜開眼來,正要發作,卻被傅辛遽然間噙住了唇瓣,狂亂地吻了起來。 流珠強忍著不適,待他勢頭稍緩,手兒抵著他胸膛,慵懶垂眸,嗤笑道:“官家這急色模樣,卻是絲毫未改?!?/br> 傅辛大笑,冰涼的大手強硬地伸入她衣內去,上下摩挲,那五指間的寒意刺得阮二娘猛然間打了個寒戰,一剎那便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合了合眼兒,便聽得官家聲音微啞,胡茬扎在她頸窩處,曖昧道:“連月未見,甚是想念小娘子。有言道是小別勝新婚,誠不欺人也?!毖粤T,傅辛也不褪衣,強摟著她,脫了黑靴便往榻上擠去。 流珠冷哼一聲,往里靠了靠,隨即平聲道:“官家倒是回來了,只是當年隨行而去的娘子和臣子,卻也不知有多少都沒跟著回來。也不知官家打算如何向京人交待?” 傅辛瞇眼道:“朕還不清楚你,分明是要問金玉直?!毖约按颂?,男人的眉頭也不由得緊緊擰起,他嘆了一聲,隨即冷聲說道:“仙人騏驥絕世稀,金十二郎,確乃良材。只是你那便宜兒子,近些日子行事愈發狠厲,陰晴不定,難以揣度。他遷都憫都之后,卻也不知將金十二郎藏在了何處,惹得流言紛紛,教朕也左右為難?!?/br> 流珠張大一雙美眸,睫羽微顫,道:“官家的意思是,金玉直是生是死,你也不知?” 傅辛眼神陰冷,緩緩道:“此乃徐子期故意所為。他若是殺了金玉直,必令天下人不齒,若是放了金十二郎,分明又是放虎歸山。殺不得,放不得,干脆便藏起來。偏巧他近來奇招迭出,便有人揣測是金玉直為他所用,為他出謀劃策。如此一來,便是救了金玉直出來,金十二郎在朝中也會招人猜疑?!?/br> 流珠沉默片刻,隨即翻了個身,嘆道:“罷了。只要金十二郎不死,憐憐便還有個盼頭。人在,便還有轉圜之機在?!?/br> 霜風雪色沈沈晚,情中意里塵沙恨。年關愈近,愈是苦寒,及至冬月中旬,便到了魯元辭別出家之時。流珠心中酸澀,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親自下廚,宮中擺宴,為其送別。圍桌而坐的人,只流珠、傅堯及傅辛。 流珠端了最后一道湯羹上桌,因那湯剛盛出來,燙得流珠一將碗擱到桌上,便急急摸了摸兩邊耳朵。官家瞧著,只是輕笑兩聲,好似覺得頗為有趣,魯元卻是蹙了蹙眉,握了流珠的手兒,微微摩挲了下那燙得發紅的指肚,溫聲道:“二娘何苦這般著急。湯水太熱,便放它涼些?!?/br> 傅辛沉聲笑道:“她這人,就是性急,因而才成不了事?!?/br> 流珠緩緩垂眸,主動從魯元掌中抽出手來,隨即轉頭對著傅辛,柔聲道:“忙著數落兒作甚?今日唱主角的,該是公主才是?!彼膊惶ь^再看魯元,只抬起玉筷,先替傅辛夾了菜,又替魯元夾了些,假作玩笑一般續聲道:“公主可不要一心長伴青燈古佛,忘了這汴京城中,還有如兒這般的凡夫俗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