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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服的說一句,“陛下圣明!” “那就著翰林院擬旨吧?!崩疃ㄥ返?,“此事交由內閣處置,想來諸卿不會讓朕失望?!?/br> 這最后一句敲打,又讓心里有鬼的那幾位凜然。 他們暗地里那些事情,小皇帝未必都知道,但猜到京中有人里應外合是必然的。這個時候,就算想做什么,也必須要三思而行,十分謹慎。與其費這個功夫,倒不如配合小皇帝,主動把這一頁揭過去。 不過……剛剛那一瞬間,他們被皇帝的氣勢一壓,幾乎有回到世宗朝、面對的是那位一世雄主的錯覺。 從殿里退出來,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失去了談論的興致,默然回衙當差去了。 回內閣的三個人之中,王霄走在最前面,杜卓華作為王黨緊跟他的腳步,而顏錦泉也十分自覺的落在了最后,遠遠的跟著。 杜卓華回頭看了一眼,見顏錦泉離得遠,沒人能聽見他們說話,才低聲對王霄道,“王相,陛下自大婚之后,數次對朝事插手,動的都是軍隊??!” 不論是一開始手筆青澀的練兵和弄馬球比賽,還是現在的近衛隊,裁軍,處處都著落在軍隊上。 這固然是因為文臣這邊有王霄壓著,插手的機會太少,但皇帝表現出來的這種傾向,還是讓跟王霄理念一致,不希望皇帝過分重視武事的杜卓華十分憂心。 不怕小皇帝是用這種方式鞏固自己的皇權,就怕他還想著打仗! 第79章 這是資敵 小皇帝的心意,王霄自是比旁人都看得清楚。 這種內心的憂切,他雖然沒有表露在臉上,但杜卓華是他一手扶持上來的臂助,彼此之間政見相同,自然也更能領會他的想法。見王霄不說話,便道,“陛下年幼,難免喜威勢、重武力,咱們身為臣子,該多勸諫才是?!?/br> “圣心獨斷,豈容置喙?”王霄終于開了口,卻是慢騰騰的說出了這八個字。 杜卓華眉頭一跳,正要細問,然而內閣官署已在眼前,而本來遠遠綴在二人身后的顏錦泉,也已經快步趕了上來。見此情形,他也只得作罷,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接下來內閣要忙著往各地發明旨,曉諭裁軍之事,忙得腳不沾地。而三位閣老雖然都有各自的房間,但總有負責整理各種文書的書記官、通政司的官員和殿中省的內侍進出,根本不是說話的地方,杜卓華滿心的想法,卻始終找不到機會開口。 等散了衙,王霄又是第一個離開的。杜卓華追出去時,已經不見了人影。想上門求見,可到了他這個身份,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與其他重臣的交往更要時刻注意避嫌。在衙中說兩句話還無礙,跑去登門拜訪王霄,那明日京中必定遍傳此事。 再說,杜卓華雖是王黨,可到了他這個地位,自重臉面,也不愿再做眾人眼中的“攀附”之事。 何況他聽下頭的人稟報,王相閉門謝客已久,不管是真心如此還是做給皇帝看,只怕都不會輕易破例,去了也只會吃閉門羹。 這么一想,也只能歇了念頭,自己召了幾個幕僚和親信,在書房里商議至半夜。 小皇帝這種勢頭,自然是要遏制的,不過究竟要怎么做,從哪里入手,還要不將自己牽扯進來,杜卓華就有些頭疼了。 雖然下面的人各有心思,但在裁軍之事處理完畢之前,卻都不會有什么異動。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朝廷雖然陷入忙碌之中,氣氛卻始終平穩,就連底層的官員和文書們都能察覺到,朝中氣氛不似之前那般緊繃了。 有路可以走,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孤注一擲去冒險。所以雖然對小皇帝到底有幾分誠意十分懷疑,但各路反饋回來的,卻基本上都是好消息。大部分駐軍都愿意提供“裁軍名單”,解決此事。 而有了一家同意,其他觀望的人便也紛紛解除戒備,跟上了這一波形勢。這個時候,就算心里還有別的想法,也沒有另一條路能走了。 李定宸兵不血刃,就將一場危機化解于無形。 剩下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數月之后,各地的數據發回京城,歸攏到了內閣,然后內閣三位大臣帶著這封奏折,聯袂求見李定宸,又跟他關在一起開了一下午的小會。 因為絕了用老弱病殘充數的路子,情況比他們預想的還要糟糕。 除了九邊,其他駐軍基本上都已經名存實亡了。 大部分地方實際上擁有的兵員,只堪堪足夠滿額的一半,好一些的有七成,最糟糕的只有三成。而每一年朝廷的糧餉,卻從來都是足額發放的。多余的都去了哪里,自不用說。 但李定宸說到做到,看完之后雖然臉色不好,但還是對這個數據點了頭。不管是真是假,下面報了那么多,以后就得有這么多人。確定他沒有秋后算賬的意思,三位閣臣也不由放松了少許。 李定宸見狀,便道,“少了這幾十萬人,想來往后國庫每年當可省下上百萬軍費了?!?/br> 杜卓華連忙道,“陛下,話雖如此,但各地卻不能沒有駐軍震懾。如今裁撤了人員,將來只怕還是要慢慢添上。這筆錢,卻是不能輕動的?!?/br> “為何要添上?”李定宸神色冷淡,“既然如今這些人能鎮壓各州,將來自然也能。既如此,又何必空耗錢糧?” 這話說得有些誅心,但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軍備廢弛之事,也早有端倪,是這一百五十年的太平日子,一點點滋生出來的。從前給足錢糧,真正做事的其實也只有這么些人。既如此,憑什么說他們守不??? 不過是在地方負責治安糾察而已,又不是戍守九邊。 以前皇帝不知道也就罷了,就是被下面的人糊弄了,也只能咬牙忍了。如今既然查實,而且已經把腐rou割掉,又怎么可能再眼看著它長出來? 王霄就從不糾纏這些小節,他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各州之事雖然情形嚴峻,但只要按照圣命處置,倒也不難。難的是九邊?!?/br> “王相此言何意?”李定宸果然立刻被轉開了注意,問道。 王霄取出另一份密折遞上。 李定宸翻看一看,頓時又驚又怒,沒想到情況竟已壞到這個地步了。他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沉著臉將一本薄薄的奏折翻完,記住了下面那個名字,對王霄道,“此國之肱骨,當護持之?!?/br> 王霄微微一愣,然后才躬身道,“臣領旨?!?/br> 他沒想到皇帝第一在意的不是奏折之中的內容,而是送上這份奏折的人。這般愛護之心,若是讓余敏程那個一腔熱血的小子知道,只怕真是為他拋頭顱灑熱血都甘心。 王霄再次感覺自己從李定宸身上看到了類似于世宗皇帝的東西。 但那并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