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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下對著空空的御座行禮。 雖然仍舊比之大秦朝所有的后妃都隆重,但既然是討價還價的結果,朝臣們也只能勉強接受了。 而后是設靈堂哭奠,大殮,裝槨,封棺。 李定宸諸事不管,每日作為孝子跪在靈前,偶爾分心,也是跟禮部的官員爭各種儀制。越羅雖然有許多事要安排,但也同樣盡量抽出時間過去。這樣一來,幾位親王和王妃也不敢懈怠,每日起早貪黑,從王府趕過來守喪。 而有了他們,其余宗室和官員及命婦更不敢懈怠,膝蓋跪腫了眼睛哭紅了也只能熬著。 在這樣一群人之中,某幾個人雖然穿著素服,每日也跟著跪在靈前,但看起來精神很好,眼睛更是不見半點紅腫,自然看起來就打眼了。其他人即便哭不出來,但掐大腿也好,帕子上浸姜湯辣椒水也好,總歸做出了樣子,他們卻是樣子都不愿意做。 李定宸也不客氣,當著所有人的面,便將這幾個人拎出來罵了個狗血淋頭。 然后一紙詔書把人貶成了庶民。 順便還給對方定了性,不忠不孝不義,不配立身朝堂,三代之內不許科舉出仕! 一開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以為他是心中不痛快,再者這些人的確對太后不敬,被發作也不奇怪。誰知這一套連消帶打,盡顯身為帝王的雷霆之威,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將這件事給落定了。 讓所有原本對此不甚重視的臣子們都是心頭一凜。 皇帝雖然年輕,但已經不能小看了。 雖然陸續有人上書勸諫,認為正值喪期,如此處置不太妥當,請皇帝開恩,但這些奏折李定宸連翻都沒翻,一律留中。 通常而言,上折子的流程是:大臣們寫完奏折,送到通政司,由通政司抄送內閣,內閣票擬出初步的答復,將重點挑出來寫成條陳夾在奏折之中,再送往御前。而李定宸用朱筆批復,成不成總要給個態度,然后發還到各個上書的大臣手中,讓他們知道上面的態度。有些奏折雖然不能通過,但批示并不少。 而留中不發,就是耍流氓,假裝不知道這些奏折的存在。 反正每天送上來的奏折那么多,也不是每一份皇帝都能看到的。一般都是挑著重要的看,不重要的暫時擱著,有空再說。 之所以殿中省的太監受人追捧,蓋因內閣送來的奏折都由他們整理。交好這些太監,把你的奏折放在最上面,皇帝自然一眼就看見了。而得罪了他們,給你塞進不重要的那一堆里,幾年都不見得能看到,最后也就是往庫房里一鎖完事。 而似如今這般,李定宸尚未親政,中常侍代為批復奏折,那幾乎可以說是代行皇權了。 來寶被換下去,張德上位之后,一開始還是在殿中省辦公,每天過來給李定宸問安,“不經意”的將軍國大事給稟報了,偶爾也會詢問一下李定宸的意思。 之前李定宸搬到太平宮去住,他索性也把辦公地點給搬了過去。就在皇帝跟前,究竟是他在批折子還是李定宸自己上,誰知道呢? 也正是失去了來寶這個臂助,讓王霄失去了對宮中的掌控,不能再內外一心,李定宸才能逐漸開始插手朝堂。 而現在他擺出這種不配合的態度,朝臣們自然不會滿意。被貶的人除了兩個宗室之外,其他的都是文臣。雖說官位不怎么要緊吧,但畢竟士林之間彼此互相聲援,有一個基本點更是不容動搖:十年寒窗科舉入仕,可不是那些幸臣,能任由皇帝一道旨意就貶下去。 至于是非對錯,誰在乎呢? 皇帝今日能隨意處置了這幾個人,將來就能隨意處置他們。涉及到文人集團的根本利益,誰也不能置身事外。 以往如果出了這種事,往往是王霄出面。就像之前皇帝要求官員哭臨二十七日時那樣,王霄去找皇帝,關起門來密談(在許多人看來多半是王相把小皇帝數落訓斥一頓),然后小皇帝就會主動后退一步。 哪怕只是奪官,保留功名呢?或者自己貶為庶人,但子孫輩還能科舉也成。 須知一個舉人就能撐起一個家族,若是一個進士,家族立刻就能顯貴起來。子侄輩再考出一兩個,儼然便是當地豪族。而三代不得科舉,豪族也會沒落,被磋磨成平民甚至貧民,再沒有復起的時候。 在王霄這個位置上,他代表了整個文臣集團,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這個頭都不得不出。 然而這一次,王霄開口也未能勸動因為太后新喪而滿心悲痛的皇帝,反倒讓君臣之間的氣氛越發緊張起來。孝期還沒過,就已經有年輕的官員們——尤其是那些清貴無事的詞臣們互相串聯起來,預備上書勸諫。 第55章 太白星出 外間種種紛紛擾擾,宮中自然不是半點消息都沒聽見。但李定宸都只聽過就算,并不當真放在心上。 反正自從他即位以來,這些文臣們隔三差五就要鬧一陣,早就已經習慣了。只是這一回挑的時機著實可恨,若只小打小鬧也就罷了,真要是將此事弄得沸沸揚揚,少不得也要處置一番。 但至少不會在孝期。 之前貶斥了那幾人,已經足夠表明自己的態度,如今孝期之中,不宜再大動干戈,且留待日后。 二十七日哭臨結束,大行皇太后梓宮發引,李定宸又下詔,命梓宮行中道,且他要親自送葬出城。 這道詔書一出,就連越羅也覺得哀榮過重了。 當然,她也可以理解。李定宸上一次經歷的生死相隔,是宣宗皇帝駕崩時。當時他只是個孩子,什么都不懂,只能像個提線木偶一般由著其他人擺弄,然后再被推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一個八歲的孩子,哪怕從小接受的就是帝王教育,也算聰明早慧,但驟然面對這些,想來也是難以應對的。那種惶恐和無措會留在他的身體骨血之中,難以除去。所以再次經歷這種事時,他才要竭盡所能的隆重,好像這樣就能彌補心中那個八歲時的自己。 可是她能理解,不代表別人也能理解。 在這道旨意下發之后,沒等朝臣們上書,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果然是越羅預料之中的人——江太后。 趙太后的喪儀之中,好幾處都是逾禮的,不但超過皇太后、皇后喪儀,好幾處甚至趕上了帝王喪儀,可以說是備極哀榮。由此便可看出趙太后在李定宸這個皇帝心目中的位置。 可趙太后畢竟只是嫡母,這一切看在江太后這個親生母親的眼中,就有點兒不是滋味了。 便是她自己將來死了,儀制只怕也越不過趙太后去吧? 在很久很久之前,江太后還不是江太后,只是宣宗一個普通的嬪妃,而趙太后還是皇后時,雖然后宮紛爭不多,但她們的關系畢竟是妻與妾,要說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