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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松開,炯七就是一動,不待公子裎動作,劍鋒已直截架在了公子裎的頸邊。 公子裎逃避不急,氣如犇牛。劍拔弩張的對視中,室中格外的冰冷而空曠。見如今還未有人來救他,一直拖延著時刻的公子裎,面上直是顏色變換,這回再也不能忍,朗聲便喊:”來人!捉刺客!來人!” 然而,他的聲音如是入了海的水滴,半點聲響與動靜也未帶來。因為,便如算準了時辰似的,周如水方才邁進房門不久,才至天水城的左衛軍便已潛入了院中,將公子裎的隨從護衛全都軟禁了起來。 見四下半分動靜也無,公子裎這才慌了,額頭冒出細汗,面上青白交加,爭辯道:“蕭望下獄是君父的口諭,若是君父不下御令,誰也不能放他出牢獄!” 周如水撇嘴,也知此理,挑了挑眉道:“那便先交出兵符,天水城的太平是大兄用命換來的,容不得你這庶子踐踏!” “你!”聽及庶子兩字,公子裎氣得上前,一動,頸邊的劍鋒便是劃拉一聲,他猛的定住,傷口刺痛,鮮血下注,直是臉色青紫城一片,一臉怒色中帶出了一抹驚惶。 見此,周如水卻是滿不在乎地坐在了榻上,案上的菜色十分精致,她將幾上的長箸調了個頭捏在手中,嘗了嘗那被公子裎贊過的鹵rou,瞇了瞇眼,睨著他道:“庶兄既是貪戀富貴享受,做個閑散公子不是更好?何必來這兒苦中作樂,甚至自個往刀口上湊,徒惹些血光之災?” 她這軟硬皆施泰然自若的模樣像及了婁后,為此,許多不好的記憶在腦中聯翩而至,公子裎僵硬著立在原地,自心中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恐懼,然他仍在僵持,怦地發出冷笑,道:“你若真敢殺了我!你自也不得好果!手足相殘,你當君父會如何看你?” “為何是手足相殘?你一個庶子,和我算甚么手足?”周如水挑了挑眉,懶懶看他,慢慢的,輕笑道::“如今這世道亂得很,戰功彪炳如韓拔,也會因蠻賊jian計葬身火海。你這全府上下便是被一把火給燒了,也未有甚么不可能的。到時,我便去你靈前落幾滴假淚,送你一程便好了?!?/br> 她這話實在狠毒,如今這陣仗,真有見血之意。俗話道好死不如賴活著,聽了這殺他于無形毫無紕漏的法子,公子裎終是被她給鎮住了,直嚇得軟了腿,臉上漲得通紅,從袖中掏出兵符,啞著嗓道:“兵符在此,你可鬧夠了?” “窩囊廢!”接過兵符,周如水嗖地瞪了他一眼,這一眼中含著蔑視與厭惡,冷漠至極亦威嚴至極,她冷笑著道:“你若堅持己見,誓死不放,我倒敬你一條漢子。然你知死便退,真是連周珩都不如?!闭f著,她已沉下臉,斷然喝道:“來人!關了他,擇日遂吾一同歸鄴?!?/br> 聽她竟要關他,公子裎目眥欲裂,怒形于色,疾呼道:“周天驕!你耍詐!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膽子!我是你兄長,是君上派來的督軍,我有印璽在此!你不得關我!” 卻他聲聲嘶喊,周如水只是閉著眼慢慢嚼著口中的鹵rou,待得兩左衛入內,死死架走了公子裎。她才哧地一笑,睜開眼來,扔了箸道:“破罐子破摔,有甚好怕的?!?/br> 見此,一直等在門外的師湛真是瞠目結舌,他身上莫名就起了疙瘩,一時想起往日打過交道的先太子,一時又想起年幼時見過的威嚴無比的婁后,心道一聲女中豪杰,再望向身側面色平淡的王玉溪,也是感慨道:“殺伐決斷,夠狠的??!”說著,又是嘀咕:“你便是歡喜這般的姑子么?”實是旁人難以壓襯吶! 聞言,王玉溪望他一眼,眸中含笑,正要說話,卻覺眼中一刺,緊接著,城中處處響起了尖叫之聲,有人喊道!“嗚呼哀哉!天要亡吾!白虹貫日!竟是白虹貫日!” 這聲聲都如是哀嚎,二人猛然抬首,便見空中真是慘白一片,日中有若飛鷰,周環匝日,刺目至極。 師湛只瞧了一眼便忙是垂下臉來,眼被光芒刺得厲害,腳下也不住的發軟,一時甚么調侃的心思都沒了,臉色大變,直是哭喪著道:“日有朝夕之暈!是謂失地!主人必??!難不成,這是上天在預警,天水城守不住了?” 一旁,王玉溪卻沒有答,望著刺目的日暈,他的神色愈發的雍容清冷了起來,良久,竟是低低地喃道:“日暈而珥,宮中多事,后宮紛爭……”只可惜,他低而磁沉的聲音宛如秋風飄過,師湛陷于思慮之中,未能聽清。周如水方才愕然走近,更未聽及。 白虹貫日,災禍將至了。 ————————————————————————————————- 謝謝大家支持正版,我知道我寫的很慢,嗯,謝謝。 第180章 孤光點螢 日暈一現, 四下都是驚疑之聲, 周如水幾乎是跑著奔出了廳堂,待觸及慘白的日暈,她腳下便是一軟, 險些摔倒在地,好在王玉溪先一步上前攙住了失魂落魄的她, 撐著她站穩,如是這世間最堅硬偉壯的高墻。 自古以來, 日暈便預示著不吉, 是上蒼施罪于地, 臨之常有大禍患。更在這當口, 眼見白虹貫日,實是擾亂人心,不利戰事,便如外頭的哭喪之音, 誰都會想,難不成,這是上蒼的示警,是預示著天水城守不住了?遂周如水真是驚了一跳, 一瞬便失了面對公子裎時的淡定從容,臉色煞白如紙,方才的風輕云淡轉眼便消隱不見,唯剩深深的不知所措。 她心中深刻的明白,她便是斗得過人, 也斗不過天。在這天與地之間,她太渺小了,周國也太渺小了。遂她一時六神無主,如是被人抽了主心骨。 好在王玉溪就在一旁,他迎上前來,恰到好處地撐扶著她,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撫她的背,如是安撫稚年的小童,神色溫柔,聲線溫潤,知她憂慮的是民心離散,貼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莫慌,禍兮福所倚?!?/br> 他的話吹入風中,叫周如水堪堪回過神來,心下莫名安穩,稍稍提起氣力依偎在他身側,乖乖巧巧,如是皎潔月光照耀下潔白的霜雪。 師湛亦是抬眼看來,尚未品出王玉溪話中滋味,便被這二人之間無聲的親昵引得瞇了瞇眼。這廂才要發問,便聞外頭的驚喊尖叫之聲頃刻已是換了風向,哭喪之聲隱約不見,更有丈夫興哉高喝:“這是上天的示警吶!蠻賊屠城,天怒人怨!前歲主將墜馬,今時白虹貫日,圣僧伏流已卜過卦了,三月之內,蠻賊必??!” 三月之內,蠻賊必???這話可是能隨口一言的么?但若真是如此,這災禍就真如王玉溪所言成了避禍的利刃了。 果然,院墻之外,須臾便有人驚問:“甚么?是蠻賊觸怒了上天?不是咱們?” “咱們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