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8
眼睛盯著燭光,嘴角一扯,勾起譏嘲的笑,淡淡道:“若非是左衛護著,今日他要冒犯的,可非只是個宮婢這般簡單了?!?/br> 周如水話中所指夙英立即便明白了,她倉惶抬眼,又怒又驚,“這尚在周境,他便敢如此猖狂!再待入了魏境,豈不是真真的羊入了虎口?” 周如水瞥她一眼,神情孤傲,“人生為己,天經地義,我如今便如他砧板上的rou,他便是逾矩,也是說得通的。今日此舉,實不過下馬威罷了,怕是更輕慢的還在后頭?!?/br> “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夙英急了。 周如水微微一笑,顏色傾城,冷冷嗤道:“管他作甚?這離周的日子還長著呢!” 說著,她的目光盯向自個腳下的繡鞋,歪了歪頭,蹙眉低道:“真是古怪,我教阿翠將小五送歸瑯琊王府便速來與咱們匯合,這都四日過去了,怎的還未趕上?” “許是路上出了甚么變故?” “能是甚么變故?”周如水聲音低低,悠悠眨了眨眼。 前幾日忽聞噩耗,心緒不寧,她也亂了分寸,沉不下心思量這局面,真是撞進了死胡同里。如今心死如灰地行了幾日,她倒覺著哪哪兒都不對了! 阿兄對她太過冷漠,七兄的言行透著古怪,還有王玉溪,他何至于對她不聞不問?若他要因王端的死報復她,也不該如此放任她跟著魏擎走。更況,他當日攔下她,便曾言明王端之死真要追究,他自個才是罪魁禍首。除了這事兒,他與她之間并未有甚么不忿。 周如水抿著唇,手捏著衣角來回的掐,電光一閃,忽的想起他門下的馮公曾言,因是王家正逢多事之秋,遂叫王玉溪守孝三十六日便可釋服。又想起王玉溪自個曾道是,他阿翁辭世前曾言,王家門內,相互仇恨,相互傾陷,各出奇謀,各出毒計。 王家正逢多事之秋?王家門內,相互仇恨,相互傾陷?難不成,他王家門中出了變故? 周如水微微一怔,走至帳門邊,朝賬外的炯七問道:“王家近日可有甚么變故么?” 炯七一怔,知她是醒過了神來,不卑不亢,低稟:“道是王甕殞了?!?/br> “王甕死了?”周如水低低重復,早便涼了的心漸漸回暖,幾分篤定地低喃:“怕是王府出事了?!?/br> 周如水這般想著,魏公子擎那頭也漸漸偃旗息鼓,他的動靜愈來愈大,明著在下周天驕的面子。周天驕帳中卻靜悄悄的,任他光天化日踐踏她的顏面,她也好,她的護衛也好,竟都是不聞不問,仿若視他為無物。這般,魏擎更是窩火,將那身/下的婢女如破布一般踹開,光著下/身大步走至周天驕帳前,陰鷙地瞇起眼,恨恨道:“周天驕,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方走近,炯七頃刻就拔出了劍,劍鋒帶著寒光抵在了他的身前,魏公子擎瞪大雙眸,猛地停住,氣得瞠目欲裂。 須臾,便見周如水撩開帳簾邁出帳來。皓月當空,星辰密布,她在月光中站定,對上魏公子擎放浪形骸的模樣,眸中凝著冷意。 風流放蕩,yin于聲色如他魏擎,怎的偏就要娶她了?從他看她的眸光看來,便知他對她無有情誼唯有歹意。既如此,在君父面前所言的情根深種便都是托詞。更如今蠻人大軍奇襲蒲城,北境戰火燎燃,周國自個都焦頭爛額,非能為他帶去甚么利益,反倒會拖他的后腿。這般他還要成周魏之好,到底是為何?難不成? 想至此處,周如水眸光一亮,忽的便笑了,她直截就問出了聲來,問他:“你因何要娶我?”說著,在魏公子擎變幻難辨的陰厲眸光中,她靜靜打量了他一圈,瞇了瞇眼道:“若是周魏聯姻,魏國便會派兵援周,遂你要的,實是兵權?” 她的話音很輕,言語神態全似平常,卻魏公子擎忽的愣住,似是被人掐中了死xue。須臾,他的嘴邊綻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垂著眼皮子打量著周如水,陰鷙地瞇起了眼,他道:“任你聰慧過人,仍不過是我囊中之物?!?/br> “你倒真真是會高看自個!”周如水淡淡看他,不為所動,瞟了眼他身下污穢不堪蔫做的一團的物甚,無趣地撇了撇嘴,輒身便往回返,還不忘悠悠嘆了聲,“見過殿下,吾才知何為大煞風景的含鳥猢猻?!?/br> 含鳥為何意呢? 澎集卷下有一則,道是有一富家,生一小兒恰黃口之年,嬉戲,誤將小豆納放陰/莖/孔中,腫痛不能?。z;遍招醫人,不能用藥。富家遂遍貼榜通衢,多出資財,召人醫之。一人揭榜往醫焉。及下藥,豆子亦不出。醫者急于得財,遂生一計,用口吮出豆子,其兒立愈。富家厚謝之。醫人數日復往見之。富家令其兒出見,郎中坐定;問其兒云:“曾認此丈否? ”應曰:“兒已識之。便是前番含鳥郎中?!?/br> 遂這話用來道他魏公子擎何止是將他貶做了云泥?果然,她這謅人下巴的葷話一落,夙英便傻了眼,炯七手頭的劍都是一抖,更莫提那魏公子擎了,他直氣得面色紫脹,哪還有半分白日里的得意模樣? 話說這魏公子擎回了帳后,滿腹窩火,貪美的心思都滅了,只想著來日叫周天驕好瞧。 彼時的他不知,來日便是他的死期。彼時的周如水亦不知,王玉溪正在趕來尋她的路上。 王玉溪醒來時,周如水離鄴已有兩日。彼時,夜色深沉,窗上搖曳著被風吹動的樹影。 床幃掀開,月光落在他蒼白俊逸的臉上,他的眼神一動,越過朝他看來的伏流,直直盯住了窗前的那株芍藥。秋日的芍藥早已落光了葉,枝椏枯槁地插在盆中,他的目光微微一動,強撐著榻坐起身來,便問伏流道:“她已離鄴?” 這話中全是了然,甚至篤定。 伏流靜靜看他,如琉璃的清明眸子透著慈悲,輕道:“周魏聯姻,早在兩日前,周天驕便隨著魏公子擎往魏國去了?!?/br> “兩日前?”王玉溪低低嚀喃,靜坐在陰影之中看了眼伏流,眉眼恬淡,蒼白中透著孤冷。須臾,他長指往前一伸,在虛空中撫了撫那株枯槁的芍藥,垂下臉,如是生了根一般不露聲息。 許久,伏流都聽不見他的聲音,他蹙了蹙眉,輕道:“原是想著給周天驕傳信,不料她二位兄長圍堵得結實,那將離草便是周詹從宮人手中奪下親自送來的,兩日前周天驕身側的女官送五郎回府,也被周沐笙截在了半道上,咱們這的信兒實是半點也近不得她的身?!?/br> 伏流正說著,王玉溪卻打斷了他,他的聲音幽幽,仿佛能穿透夜色,思緒亦正在別處,他道:“師傅在世時,只留下一丸鱗毒解藥,彼時我傷了淺樓,那藥入了他的腸胃。遂如今鱗毒難解,魏擎早便該死透了。卻時至今日,他仍逍遙于世,更是被封為太子,這其中……”王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