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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千金,你去尋他好了!” 外頭陽光爛漫,他們二人之間卻隱隱的劍拔囂張,比之方才與蠻人相對更要冷上幾分,直是真真的不對付。 來時,周如水本以為,同為名士,他們二人該是莫逆之交才對。如今才知,便是名士與名士之間,看對方不入眼的也大有人在。 卭宰話中全是怠慢,王玉溪卻慢慢一笑,面上仍是一慣的溫潤自在,在卭宰漫不經心的笑中,不緊不慢,淡淡回道:“先生不愿也便罷了。只是先生就不好奇,蠻賊為何頻繁入吾周土么?” 他話音一落,卭宰的神色果然一怔,面上冰冷的線條終是融化了幾分,過了許久,終是鄭重道:“你先細細講來!” 回程的馬車上,周如水有些困頓,但她白嫩的小手仍是捏著王玉溪的袖袍,眸中水汪汪的,待馬車走遠了,才輕聲問王玉溪道:“你怎曉得錢氏得了先生的字會開府待客?龔茨可會許么?他不是向來不喜這些?若這一計落空?龔府真如銅墻鐵壁連死士也進不去么?” “待過兩日先生獻字,這些便都無需憂慮?!蓖跤裣獜娜菀粫?,想了想,尋了個妥貼的詞補充道:“阿念有所不知,龔茨對錢氏向來恭恭敬敬?!?/br> “恭敬?”周如水眨眨眼,模樣玲瓏剔透,又有幾分譏誚。 王玉溪揉了揉她的發,見她笑同偷了腥的貓,曬道:“泰康八年,蠻賊圍剿北境。你父親征,被困閎谷關。彼時曾有流言,道是因副將龔茨叛國投敵才遭此貨。一時間人心惶惶,龔家滿門都被軟禁在府中。彼時,錢氏曾以血上書一封。后頭龔茨隨軍歸來,謠言得雪。待當得知此事,再見那血書,實是感慨萬千。當日便送走了家中美妾,從此更對錢氏百依百順?!?/br> “這事我倒不曉得?!敝苋缢四?,眼眸透亮,想想又問,“錢氏那血書上到底寫了甚?” 聞言,王玉溪的聲音不高不沉,看了她一眼才緩緩地道:“她道,倘以罪重,必不可赦,愿即斬臣妾首,以代夫誅?!?/br> “愿即斬臣妾首,以代夫誅?”周如水跟著輕聲念了起來,一張困意朦朧的小臉染上了深深的柔情,她偏了偏頭,干凈清澈的眸子靜靜盯著王玉溪,抬手輕輕撫了撫他俊美的臉龐,過了許久,才輕輕嘆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遂生可為其死,死可為其生?!?/br> 說著,她抿了抿唇帶起一個軟乎乎的笑,幾番誘哄的嬌滴滴地說道:“三郎,臨沂郡是我的封邑,待垅城事了,你可愿隨我去看看么?” 日日在他身側,她的貪念一日比一日重,真想就這般和他在一處,抱著他的背脊再也不撒手。 第141章 浪成微瀾 自周圣帝始,周魯兩國常年交好,可謂兄弟之邦。遂每年里, 垅城都會定時開市,致周魯之民,聚天下之貨。 今年本也不該例外,但偏偏近些日子以來,周王醉心祥瑞, 全不顧世人非議, 一志在周境內大興祥瑞。 遂幾個月前, 垅城亦終是不落人后的現出了個祥瑞來。 道是有幾村名在開荒時偶然挖獲了一枚龍形青石, 那青石不但狀似盤龍,“龍身”更是帶有“圣人在世,永昌周業?!卑俗挚剔o。村民見之,自然深感榮華富貴有望, 便急尋了龔茨向周王獻瑞。 見此, 龔茨亦不敢耽擱。幾番查證后, 忙是上書稟告了周王。 周王得知亦然大喜,以此祥瑞為重中之重,命龔茨待開市事了, 攜祥瑞入鄴都面圣。得令,龔茨忙就將那村民與祥瑞請入了府中,好生看護招待著。 卻哪想, 便在開市前日,龔府失竊。府中金銀財物俱無所失,偏就那以為祥瑞的龍形青石不見了蹤影。 這般,龔茨自是大驚。無奈之下, 只得當機立斷閉城閉市。一時間,垅城堅如鐵壁,可謂是半只蒼蠅也飛逃不出。兵卒更是整隊而出,家家戶戶逐一排查,甚有掘地三尺之兆。 卻早在前一日,王玉溪與周如水已出了垅城。途中,二人更是遇上了一頭幼鹿。 就見一片山林之前,幼鹿茫然地愣在官道旁的草地上,水汪的大眼愣生生瞧著由遠及近的馬車,栗紅色的絨毛在夕陽的余光下泛著紅,背脊兩旁和體側下緣所鑲嵌的白色斑點嫩生又可憐。 見它停在道旁愣怔不動,周如水不由就叫停了馬車,卻她才掀開車簾跳下車去,幼鹿便被嚇得一動,可它實是瘦小,才奔了幾步,便腳下一軟摔在了地上。 見此,周如水未忍住笑,笑聲清脆,全是善意,扭頭對王玉溪道:“它這模樣,怎得和小五學步時甚像?” 周如水站著未動,幼鹿窩在地上也未再動,小小的身子曲著長腿,圓溜的大眼一瞬就看向了周如水,眼中全是好奇懵懂,倒再沒了方才的恐懼。 清風徐徐,見周如水笑得眉眼璀璨,王玉溪心中亦蔓延出笑意,一哂,看著她紅潤白皙的雙頰,忍不住便用手指刮了刮,溫柔問她:“阿念可是心中歡喜?如此,或可領來養著?” 聞言,周如水咧著口白牙搖了搖頭,從荷包里掏出幾塊飴糖扔在了幼鹿身前,見幼鹿探出腦袋來舔了舔,才聲音輕輕,軟軟地說道:“如此自由自在多好?何必跟著咱們顛簸,再被關入方寸之地?”說著,她笑瞇瞇地塞了塊飴糖在王玉溪嘴邊,心情愉悅地問王玉溪道:“可甜么?” 王玉溪睨著她笑,額頭抵上她的額頭,眸中明星點點,人若皎月,輕輕朝她鼻尖一吻,輕道:“小公主更甜些!” 周如水因他的動作一怔,直是醉在了他溫熱的眼波里,她的眸中洇著霞光,捶了捶他的胸膛,便扭身躲入了車中。 待二人入了葉縣,已是月上柳梢頭。 主街上,排排整齊的燈火如是天邊星辰,綴亮了無邊的夜。 二人尋了處江邊的酒樓歇腳,車騎雍容,衣履風流,方下得車來,便被敬為貴客。 待一入座,窗外草青柳綠,河水粼粼。 時而有風,王玉溪便取了件月白披風輕輕搭在了周如水肩頭,他自然而然地為她系上了繩結,再見她鼓鼓的腮幫,抬手就將她面前的果圃推開去了一旁,曲著手指敲開她伸來的手,搖了搖頭,管著她道:“再食這些零碎,待會又該咽不下正食了?!?/br> 周如水無奈,朝王玉溪吐了吐舌頭收回手去,方要埋怨他“欺人太甚”,便見室門被推開,小二送上了份莼菜羹。 莼菜便是茭白,雖極為普通,卻嫩綠鮮活,可謂無味之味令人醉。 周如水近日便迷上了這一味,如今在這當口聞著了莼菜羹的香氣,便就將嘴邊的話都忘了個干凈。 彼時,廳中有陣陣琵琶聲傳來,那樂音輕悠飄轉,仿佛漫步山水,花開似錦。 須臾,歌聲籠著琴音夜幕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