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7
,到了下個月,周國更會冷得厲害,到時候, 也不知又要死多少人。為此, 不光公子沐笙做了不少的部署。就是她, 也變著法子,以為周王求長生為由,拿出了糧食, 在她的封邑臨沂郡開了粥廠救濟災民。 但即便如此,她也覺著這雪挺好看的,白皚皚一片, 不知道有多干凈!若是她不懼寒,都想躺在雪地里滾上兩圈。 這么想著,周如便支開了眾婢,自個在花園里玩起了雪。她淘氣地扯了扯枝頭上掛滿了雪的樹枝, 又在雪地里來回地跳了跳。如此還覺得不過癮,終于彎下了身去,將手爐往地上一放,捧起一大團雪,捏了個拳頭大的雪球。 卻她手里的雪球還未捂熱,捧著捧著,下一刻,便被一只修長無暇的手給截走了。 周如水登時撅起了嘴,不得已抬眼看去,就見王玉溪直挺挺地立在她跟前,手里拿著的,正是她好不容易捏圓的雪球。明明是做了強盜般的事兒,他烏黑深邃的眼卻仍氣定神閑地望著她,一襲雪色狐裘披風,更是襯得他的姿容俊秀若仙,霞姿月韻。 在宮中,還是在她自個的寢宮里見著了王玉溪,周如水直是目瞪口呆。 卻叫她目瞪口呆還遠不止這一處! 周如水正呆著,王玉溪已低低笑出了聲來,他定定地看了眼她被冰得通紅的手心,將手里的雪球往地上一扔,便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為她取暖,似笑非笑地問她道:“怎么,小公主方才病愈,便又不安生了?” 說著,王玉溪又騰出了一只手來,鉗著周如水精致的下頷,先是撫了撫她那烏壓壓綢緞似的長發,少頃,便拂過她雪似的瑩白小臉,將她系在額上的櫻紅抹額給解了開來。 彼時,他有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寒風撲面,吹動了他雪白的廣袖,卻他那雙清俊的眉目只深深地盯著她,待見她的額頭白皙如故,半點傷口也無,他似是舒了一口氣,卻又是很不贊同地問她道:“此事為何做假?”這么問著,他冰涼的拇指還蓋在她的眉心之上,直是輕輕地摩挲了幾下,才堪堪放開。 周如水仰望著他,真是徹底地呆了!她望著近在咫尺的王玉溪,下意識地后退,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半晌,才低下頭盯著一直被他捏著的小手,皺了皺鼻子,疑惑地問道:“三郎可是醉了?” 她這么說著,王玉溪已松開了她的手。他彎下身去,將雪地里的手爐撿了起來,待仔細拂去了爐蓋上的積雪,才將手爐又穩妥地塞回了周如水的手中。未幾,便緩緩彎出了一抹淺笑,輕輕地答道:“溪素來體弱,不常飲,又何來酒醉?” 說著,他便轉身往廊廡上走。見此,周如水只好牽裙跟了上去,她直盯著王玉溪挺拔的背影,圓溜溜的杏眼睜得老大。卻,她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這是怎生回事!她尤還記得,上回她見他時,他望著她的神態還很淡,他也只是輕輕地拉著她起身,更甚至她給他唱情歌,他都只是嘆著氣,淡淡地告誡她,謊話說多了,是會當真的。 后頭,當她曉得,夏錦端竟然給他傳了情詩,道是“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時。她更是氣得將他的袍披用丟的塞還給了他。彼時,她氣鼓鼓的,真是一點好臉色也未有留。而他的神態也是淡淡的,寧靜又高遠,叫誰也看不懂。 卻怎么?他忽然就關心起她來了?她可是做了甚么么?并未有呀! 這些時日,哪怕她曉得他舊病復發,她也被困在宮中無法去看他。偶爾她抬眼瞧見了云端那好不容易冒出頭的月亮,也都想將月亮從天上拽下來,藏起來。叫那夏錦端無法追隨著月光,將思念流瀉在他的身邊。 這么想著,周如水伸出指頭便戳了戳王玉溪的胸膛,頗為疑惑地計較道:“你疼么?我不是做夢了罷?” 她這么一問,王玉溪漆黑的雙眸便微微動了動,他低頭看了眼她瑩潤的手指,以手抵唇低低一咳。少頃,亦是無奈地也伸出指來,輕彈了彈周如水的額頭,溫柔地曬道:“殿下疼么?” 說著,他便輕笑著望住捂著額翹起嘴來的周如水,輕拂了拂她發上的雪,面無微瀾的,低低地說道:“今日恰逢十五,先約在前,殿下既被罰了禁閉,溪只好自個來了?!?/br> 他說的輕輕悠悠,全沒有旁的多余的意思。如此,周如水方才七上八下的心思登時也煙消熄鼓了,心中冒起的小泡泡也全都現了形,一時間,滿腔還未溢出的欣喜便都化為了難受。旋即,就見她紅著眼眶,抬起了紅撲撲的小臉,模樣可憐地吸了吸鼻子,幾分蠻纏的對著王玉溪賭氣地說道:“卻三郎曉得我生了病,又被罰著禁閉,仍還要逼著我寫大字么?” 這話一出,頗有些不依不饒的架勢。小姑子嬌滴滴的,瓷白的皮膚幾乎透明,全像是個玉做的人兒。王玉溪默不做聲地看著她,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不禁就捏了捏她的小臉,眸光深邃地低低問她:“殿下在婁后腹中之時,是否尚還有個乳名,喚作阿念?” 聞言,周如水臉色一白,眼都瞪圓了!她詫異地問道:“三郎怎么曉得的?” 因她幼時體弱,婁后盼她身強體健,便為她取幼字兕子。但她尚在胎中時,卻實在未有半點體弱的模樣。 兄長便常言,她在胎中可調皮了,成日里就喜在母后的腹中“摩拳擦掌”,不時便是一通腳丫子。偶爾心情好了,才會隔著母后的肚皮,輕輕伸出小手碰一碰他。婁后見她活潑,對她更是喜愛,深覺著她是個惹人惦記的,便常對著腹中阿念,阿念地喚她。卻哪曉得,后頭,她總是隔三差五的染病,病病殃殃的叫人心酸。如此,為了叫她身強體健,詢了太卜后,她便成了“兇猛壯碩”的兕子。 卻,除了母后,已經很少有人再喚她阿念了。 見她這模樣,王玉溪大抵也曉得了,只微微一曬,便轉了話頭輕道:“小五那孩子,人小鬼大,又有甚么不曉得的?”說著,又將一個油紙包往周如水跟前送了送,唇邊含笑,溫潤地說道:“他曉得你病了,倒是難得的大方。八百里加急,只為了將平日里偷存的飴糖送來?!?/br> 這般,一切倒是都說得通了。 周如水記得,有一回,自個因貪食吃多了涼瓜,到了夜里,便腹疼得倒在榻上打滾。彼時,小五拉著她的手急得哭,這動靜太大,把婁后也給鬧來了。便是那個時候,婁后急得喚了她幾聲阿念。后頭待她好了,小五便一臉迷糊地問她,“阿姐,阿念是誰吶?”彼時,她便笑著捏了捏小五俏生生的小鼻子,笑嘻嘻地抵著他的小臉告訴他,“阿姐尚在襁褓里的時候吶,喚作阿念呢!后頭和你一般生了點小病,就變成小獨角犀啦!” 如此,周如水果然眼睛一亮。她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