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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之吏十據所屯以為己之樂土,探伺密而死守之心固,二也;兵無室家,則情不固,有室家,則為行伍之累,以屯安其室家,出而戰,歸而息,三也;兵從事于耕,則樂與民親,而殘民之心息,即境外之民,亦不欲凌轢而噬齕之,敵境之民,且親附而為我用,四也;兵可久屯,聚于邊徼,束伍部分,不離其素,甲胄器仗,以暇而修,卒有調發,符旦下而夕就道,敵莫能測其動靜之機,五也;勝則進,不勝則退有所止,不至駭散而內訌,六也。有此六利者,而粟米芻槀之取給,以不重困編氓之輸運,屯田之利溥矣哉!諸葛公之于祁山也,亦是道也;姜維不能踵之,是以亡焉?!?/br> 當日朝堂之上,百官皆默,周王一陣沉默之后,便問王端:“卿已逍遙多年,如今,因何出此之言?” 畢竟這些年來,左相謝潯及謝氏一族在朝中漸漸坐大,王端幾乎被架空了實權。即便被排擠在外,架空了實權,王端也總是笑而置之,從不上心。為此,世人皆稱他為“與世無爭和氣翁”。公子沐笙也曾講過,如今王端的右相之位近同虛設,若不是御史大夫王箋還有在朝之心,這瑯琊王家只怕就要淡出朝堂了。 卻,王端竟一反常態,出言理事了!這如何不會叫人驚詫? 作者有話要說: 真真假假 虛虛實實 自己看咯 第74章 恕不從命 如此, 眼見王端突然提出“屯田之法”,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廷上眾人更是驚疑一片,一時都未想明白,平日里總是告病不上朝,但凡上朝便做壁上觀, 裝糊涂打哈哈的右相王端怎么就一紙奏章提起了“屯田之法”了?屯田不屯田, 種地不種地, 和他瑯琊王氏有甚么關系? 難不成, 瑯琊王氏想要在朝堂之上重整旗鼓了?他們終于想要搶回被陳郡謝氏占去的那杯羹了么? 面對眾人的猜疑,面對周王的質問,王端卻是一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混沌模樣,不過淡淡一撫須, 嗤笑著道:“老臣已朽!不過夜來幽夢, 憶及當年戰死沙場之故友, 他道十幾年來邊防依舊荒蕪,將士溫飽仍無自足。聞之,老臣心中甚愧, 只怕來日黃泉路上無顏再見,如此,才有了今日之諫?!闭f到這, 王端便是一揖,朝周王堪堪拜道:“但望陛下慎思考之,以教故友泉下心安?!?/br> 王端與周王說故友,下感情棋, 其實是有依有據的。泰康八年,周王親征北疆,彼時,周王被困閎谷關,萬分兇險,生命垂危之時,是副將張仩領三千將士以命血拼,才救得周王脫出重圍。而那張仩,正是王端的妹婿。泰康八年末,張仩之妻,王端之妹王淑更是因夫君之死痛不欲生,守靈二十七日后,以身殉夫。彼時,那也是一樁口口相傳的哀戚之事。 如此,聽了這番話,周王的神色也是一變,只覺得王端這次的奏書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一時間,周王也是百感交集,竟是嘆道:“遙想當年,孤亦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卻如今,齒已衰矣!”說到這,周王更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殿內四周,火盆正熊熊地燃燒著。 一室的溫暖如春之中,直過了半刻,周王才復又抬起了眼來。他認真地仔細地盯向了王端,盯著盯著,終于,自寺人旌手中接過了奏章,只單單看了一眼,便隨意地將奏章扔在了幾上。繼而,他廣袖一甩,便朗聲地說道:“從今日里,自吾周州郡各處列置田官,起命邊關將士墾種邊防荒地,從此務農積谷,以備國用?!?/br> 一時間,滿滿的恭賀聲中,百官在私下都是面面相覷。謝潯更是直截冷了臉,趁著眾人不備,恨恨地瞪了一眼王端。彼時,公子沐笙亦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端,但那眸中,卻是與謝潯相反的敬重之色。 王端的奏章一出,公子沐笙便想起了周如水這幾日都哭得通紅的眼。他那傻阿妹呀,自回宮之后便絲毫不提與王玉溪偶遇之事,明明是傷心得淚流不止,卻偏騙他說是被炭火熏得傷了眼。還嫌宮中的金絲炭不夠好,又胡攪蠻纏地道,定是謝姬趁著買辦中飽了私囊。 他去看她,她也不再愿談鹽務。反是想著法子逗他開懷,一個小姑子,卻是和他講起了些不倫不類的笑話,竟是瞇著眼,漾著笑,俏生生地對他道:“兕子這趟不光長了見識,還瞧著了不少趣事兒呢!有一日吶,我與阿英路過一家菜園,就見里頭有個少年在往地里撒籽,便聽他一邊撒籽一邊不停地小聲念叨:‘父親已說過的,兒子便不再說了。父親已說過的,兒子便不再說了......’那神神叨叨的模樣可是有趣,也實在是奇怪極了。如此,兕子便守著園子外頭未走遠,果然不一會兒,便見一老漢走了進去,他接過少年手中的簸箕,竟然是一邊撒著籽一邊不停地念叨道:’夫婦之道,人倫之本......’原來,徽歙種菜時竟有個習俗,道是嘴里必須要說些個污言穢語,那話說得越是難聽越是露骨,菜便會長得越好?!?/br> 說到這,周如水笑得直似個偷了腥的貓兒,公子沐笙聽著卻有些無奈,他雖輕輕地笑,望著她的眼中也滿是喜愛,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輕地拍了拍她的額頭,頗是嚴肅地訓她道:“不知臊的皮猴,‘夫婦之道,人倫之本’也是你一個小姑子能講的么?” 時人雖是放蕩不羈,在男女之事上常有荒唐。譬如夫婦敦倫,互相觀摩的也是大有人在。但如詆毀它人貴在含而不露一般,在言語上,卻是鮮少會談論男女敦倫之事的。若是談了,便會顯得低俗露骨,穢不可及,從而遭人輕看。 公子沐笙一直便知,自個這小阿妹不是個愚昧守禮之輩。有時她的所思所想,甚至全不符合閨門教化。如此,他也從不壓制,反是有些驕縱她的任性妄為。但有時,他仍也會被她出格的言行嚇一大跳。例如,她此時大大方方卻又露骨的談吐。例如,她竟也直截將主意打在了王端身上,并快狠準地伺機而動,比他先一步找上了瑯琊王三。這些意外都超出了他的期待,卻也給了他無窮的驚喜。從而,更也叫他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近些年來,因與蠻人的爭戰,北境民生遭到了極大的破壞。只這幾年,就常有的大量的人口為避隨時可燃的戰火紛紛往內地遷移。如此,邊境處的人口自然日益的銳減,從而也導致了北境大片的土地荒蕪無人管。往日里,便是因“鹽引制”的利益驅動,使得內陸的商賈愿意將糧食換去邊塞,但無人耕種,糧食短缺的問題,仍是各處邊塞日趨嚴重的疑難所在。 王端所提的“屯田之法”之所以妙不可言,便是因為它在很大的程度上,能夠緩解甚至解決邊境人口稀少與土地荒蕪的困境問題。與此同時,還能在無戰之期鍛煉兵士,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