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2
了周如水一眼。面上意味不明地帶著戲謔地笑了起來。 他一笑,倒叫周如水摸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聳了聳鼻子,也知自個或許是說錯了話,便歪著頭問他:“你笑得這么古怪做甚么?” 她這么一說,柳鳳寒笑得更是大聲,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嗤道:“我說你,從哪曉得能代父行商就是在家中得寵了的?” “難道不是么?”周如水怔了怔,喃喃地說道:“我曾聽人講過,你們徽歙人呀,是會將子弟中的俊秀者都用于經商的!若不是看重你,你父親怎么不將衣缽傳給你那阿弟?” 公子沐笙一向重視地方民風民俗,她就曾在公子沐笙的幾案上瞧見過鵬南郡守劉于義遞上的私折,其中就有提道:“山右積習,重利之念甚于重名,子弟中俊秀者多入貿易一途,至中材以下,方使之讀書?!?/br> 聽她這樣講,柳鳳寒忍俊不禁,抬起手,食指輕搓了搓鼻尖,慢悠悠道:“先不談這道理是對是錯,就憑一點,就甚么道理都說不通,也甚么道理都說得通了?!傲P寒低低一笑,半晌,他才在周如水疑惑的目光中,緩緩地道:“回家甚么的,小爺這輩子也是崩想了!我本就無家,我與他柳震也并無血親,他不過是我的養父罷了?!?/br> 又是一句叫人謅掉了下巴的話! 周如水還沒回過神來,柳鳳寒卻已懶洋洋地無所謂地站起了身,他似個無事的人一般,抬腿就進了路口的茶館,坐定后還朝周如水挑了挑眉,笑問她:“請小爺喝口茶的銀錢你可有罷?” 周如水失笑,主仆二人對視一眼,也跟著他上了前去。 待小二上了茶,柳鳳寒便自顧自地飲了起來,直默了一會,他才同講故事一般不緊不慢地道:“在魏國,雙生子被視為不吉。若是家中有雙生子降生,孩子周歲生辰那日,就必須溺死其中一人來替家中消災。據說,我的生父為選出兄弟中的佼佼者,在我們周歲當日,先是割了自個腿上的rou給我們兄弟二人熬湯,之后,便將我們兄弟二人自城樓高處一拋而下。道是未摔死的那個,才能算是他的貴子?!?/br> “哪有這般狠的父母!”聞言,周如水真是驚住了!直過了半晌,她才盯著柳鳳寒,心有余悸地道:“你未摔死也算是難得了!卻怎么,你是逃來周國的?“ “未摔死么?”柳鳳寒揶揄一笑,低低地道:“非也,小爺正是被摔死的那個?!?/br> 聞言,周如水不禁翻了個白眼,睨著他,輕輕地嘲道:“那我現在見著的是鬼么?” “鬼?還真不是,算是不人不鬼罷!“柳鳳寒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說了一聲,又扯了個無所謂的笑,繼續地說道:“當年,我被摔下城樓后便被斷定沒了氣,直接就被扔去了亂葬崗。但想來天下的母親都是心軟的,我的生母不忍我拋尸荒野,便暗中尋了來。我也命大,雖是摔得半死不活,卻又真未死透。這般,倒是被生母給救活了。但她即便救活了我,也仍不能將我帶回家中,更不能叫家人曉得我還活著。如此,想她也是沒了法子,便在將我治好之后,心一橫,合著封血書和一百兩現銀把我安置在了一個木盆之中,將我推入了淮水,叫我任由東西,聽天由命?!?/br> 說到這,柳鳳寒淡淡一笑,他瞬也不瞬地望著窗外的天空,聲音忽然變得溫柔了許多,他低低地說道:“娘親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她的身子不好,一直不能得孕。有一日,她在溪邊浣紗,就見著了躺在小木盆中奄奄一息的我。她本心慈,又一直就想要個一兒半女,便不顧旁人的反對,將我抱回了柳家,當作親子一般照顧。她在世時,待我無微不至,疼愛有加。她臨死前,我亦曾答應她,要傾全力助柳家富貴?!?/br> 有些事,真是經不起細想,乍一細想,才知其中險惡。 “怪不得……”聽到了這樣的辛密,周如水不禁感嘆出聲。她見柳鳳寒的神色平靜如常,才繼續地,感慨地說道:“我說怎么總想不通呢!沛俞張氏與嶺北方氏再有能耐,也不該將你逼到這般的地步才對呀!卻原來,柳震只不過是過河拆橋,借機把你趕出家門罷了!” 聽了這一席話,夙英也是心中晦澀,暗想,原來不止宮廷,就連底層的商賈之家也是爭斗不斷的!這直讓她唏噓出聲,卻就在這時,村口忽然傳來了陣陣的喧天鑼鼓聲。不多時,就見眾人奔走相告,亂七八糟的低語聲不斷地傳入他們的耳中,竟是在道,天驕公主的鳳駕已到了華林行宮了! 聞言,周如水愕然地朝夙英看去,兩人直是面面相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不正好端端地在這兒么?卻又是哪里來的鳳駕?竟然冒充她大搖大擺地進到行宮里去了! 如此,她們也再不能久待,必須先回行宮了。 觀察著周如水的詫異臉色,聽她匆匆就要道別,柳鳳寒并不覺得奇怪。他只是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張揚一笑,直問周如水道:“公主來了行宮后,你可還有空外出么?” 見他問得認真,周如水腳步一頓,不解地問道:“怎的了?” 日頭高照,柳鳳寒扯了扯肩上的布袋,他摸了摸鼻子。這時,忽然自油滑中透出了幾分淳樸來,他笑著回道:“原是答應了明后兩日再陪你去綦江鎮走一趟的,但你既然現下就要趕回行宮。那么明后兩日,自然是不得空的了。而我雖被趕出了家門,家中卻還有些余事需要去交接清楚。今年夏季大旱,幾近兩個月都未下過雨。也正因此,柳家茶園高山區的茶樹都枯萎得厲害,六十萬畝地,大都遭了秧?!?/br> “所以,柳震是把這爛攤子都丟給了你?”周如水微擰起了眉,她曉得周國的氣候已是不好,如今聞得實況更是心驚,再想柳家做的實在太不地道,一時也有些怒。靜看著柳鳳寒,只等著他繼續講。 見她眼底已起了怒色,柳鳳寒不禁挑了挑眉,他嘆了一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揚著唇,繼續說道:“爛攤子又如何?事從吾起,便該自吾畢。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小爺兩袖清風,還怕甚么?不過說來也巧,近些時日雨水充沛,茶樹倒是活了大半,竟真能收得上些秋茶來了。如此,走這一趟,也沒甚么不好的?!闭f著,他豁然一笑,捋過頰側垂下的一縷青絲,又遺憾地說道:“如此,不論你再出不出得來,這往后的路啊,小爺都不能奉陪了?!?/br> 第62章 徽歙朝奉 到底是有了些交情, 聽他這就道要在此別過了,周如水不禁愣了愣,不住關心道:“你要將秋茶銷往何處?” 柳鳳寒挑挑眉,嚼著笑答:“居庸關?!?/br> “現下就得走了么?” “倒不是,只不過明日需回家一趟, 先去茶園將茶收了, 再出門尋些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