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君上便答應了將公子珩過繼給謝姬,認其為母?!?/br> 怪不得,今日謝姬會當著他們兄妹的面喚了公子珩“珩兒”! 謝潯明明是公子詹的人,如今,卻硬要與名不見經傳的公子珩綁在一塊,這是要演障眼法?還是真如兄長多言,是狡兔三窟呢? 周如水心下思忖著,想著想著也不禁覺得好笑,謝姬這兒子也來得太輕松了些!還比她大上了兩歲,敢情是在娘胎里就懷上了的?! 周如水嗤笑出聲,一旁,夙英與瀞翠對視一眼,都是不解。 半晌,就聽夙英低低地問道:“女君,謝姬此舉,有何好處?” “好處么?她的好處可不會少?!敝苋缢α诵?,心中亦是欷歔。 君父沉醉道教,日日煉丹,身子早已不如以往。謝姬入宮雖是得寵,幾年來卻不見有孕。反是她姑母長公主岱前歲送入宮的美人齊姬,兩個月前傳出了喜訊。為此,君上大悅,重用了齊姬的兄長齊策,更是幾個月來都不曾臨幸謝姬了。 如今宮中早已起了傳言,道是謝姬已是昨日黃花。卻不想,她為了復寵,竟是連認子這樣的法子都想出來了!若是公子珩認謝姬為母,君上是勢必要親臨的,即使君上不至,謝姬趕著法子去君上面前謝恩也是必不可少的。眼見齊姬的肚子漸漸顯懷,圣心將變,謝姬這時機抓的不可謂不準。 想著,周如詩閉了閉眼,知此事已成了定局,她話鋒一轉,又問:“劉崢呢?今日他可被封官?” 聞言,瀞翠忙是搖首,曉得主子自去南城門后便嫌透了劉崢,她安慰地笑道:“因御床塌陷,三位孝廉均未入殿呢!”說著,她又將劉崢,傅涑,錢閭三人的斷交之事細細描述了一遍。 “點污在我,何與若事?”聽到這,周如水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冷冷地說道:“他就總想著學那名士風骨么?局勢這般,他卻還不服軟,還要硬撐著風度?得罪了傅涑,錢閭,對他有甚么好處?他還有甚么同袍?” “卻不知,劉崢還能撐多久?!辟碛?,她向來心思縝密,便仔細地分析道,“如今外頭把他傳得并不好。自他一心仕途中了孝廉,秦元劉氏族中的嫡生子弟們就都與他有了芥蒂。此番回鄴,在鄴都的劉氏門人都不收留他。給他提供住處的,是他的母舅許旌。許旌只是個商販,在南街開了兩間鋪子做布匹買賣,家境并不好?,F下他供著劉崢,不過是因劉崢尚未封官,還有些盼頭罷了??扇魟樀氖送静豁?,時候久了,許旌怕也容不下他?!?/br> “如此,倒是有好戲瞧了?!敝苋缢巳灰恍?。 夙英立即會意,忙是應道:“奴省得!自會時刻盯著那許旌,叫他早日趕劉崢出家門?!?/br> 聞言,周如水笑笑未作聲,卻算是默認了。 直至夕陽西下,她才沉著眉從秋千上下來。她抬起了臉,望向遠處被夕陽余暉染紅了的天空,眸中亦有化不開的迷茫。 她該何去何從?該如何去做? 原先她還慶幸,如今卻又憂心。子昂曾言,出了黃粱夢,萬事皆忘??伤裁炊紱]有忘,但很多事卻變了,變的與她的記憶中不同了。比如,前世并無人曉得瑯琊王三已在都城了。比如,今日劉崢本該被封官。比如,御床不會微陷,謝相的奏疏并不會被準,謝姬與公子珩也并不曾交好。 如果記憶都不作數,那她還能依仗什么?她越來越看不清前頭的路了。而子昂,他到底在哪里? 周如水連著一夜未睡好,第二日,一得知公子沐笙下了朝,便急忙去了仁曦宮。 穿過重重樓臺,跨進殿門,小姑子尚未出聲,公子沐笙便抬起了臉來。見了她,他放下手中的簡牘,擱了筆,便朝她招了招手,溫柔地道:“兕子,來?!?/br> 見狀,周如水歡快地朝他跑去,負手在背后,大眼眨了眨,乖俏道:“阿兄,你宮里的杏花都要開了呢!” 公子沐笙的仁曦宮中,原只有顆十年老杏孤植于水池邊,姿態蒼勁,冠大枝垂。 幼時,公子沐笙總會領著她坐在杏花樹下,看那清水繞杏樹,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顯芳姿。她那時便知,杏花是會變色的。含苞待放時,朵朵艷紅。隨著花瓣伸展,色彩又會由濃轉淡。待到謝落,便已淡得徹底,白若霜雪了。 她尤記得,有一次,公子沐笙在樹下作詩,他提筆寫:“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倍?,就一爪子將手掌拍進了墨汁中,用手掌做章,在絹上蓋了個印。 幾年前,公子沐笙忽的把滿院的老槐樹都砍了,全都換植成了杏樹。這以后啊,春日一至,仁曦宮中便成了杏花海,直是胭脂萬點,占盡了春風!為此,君父還曾斥責他玩物喪志。 瞧著周如水滿臉掩不住的笑容,公子沐笙點了點頭,寵溺笑道:“然?!?/br> 周如水與他相對而坐,聞言,雙手撐在幾上,看著窗外大片的杏花林,她的面上露出了微微沉醉的表情,瞇了瞇眼,又喃喃地說道:“阿兄,待花都開好了,咱們一塊食杏花糕,飲杏花酒?!?/br> “善?!甭勓?,公子沐笙仍是點頭,他笑了笑,將周如水散亂的鬢發別到耳后,低聲地問她:“莫只想著吃食了,罰你抄的經文,可都寫好了么?”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的家風,即使玩鬧也是風雅。 第26章 復為帝姬 “尚未動筆?!碧峒澳切┳?,周如水回過眼來,興奮勁頓時散去了大半。她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如日光下翩然飛舞的蝶,低道:“兕子字不太好,實是懼丟人現眼?!?/br> “油嘴滑舌,故態復萌!”聽了她的話,公子沐笙了然地瞥了她一眼,隨手取過案上的一只簡,無奈地點了點小姑子的眉心。 雖說往日里,周如水都是不認罰的,如今甘愿認罰已叫他很是欣慰了。但已過月逾,卻仍一字未動,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周如水卻是冤枉,提到寫字,她便有些煩躁。她不禁用手捂住臉,真想打個地洞鉆回去。 這次,她是真心實意要認真罰寫的。但她畢竟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子,上一世,因為一手字不好,她不知吃了多少暗虧,后來更被安上了個不通文墨的壞名聲。這次第,明知罰抄都是要給瑯琊王三看的,她就更不能露丑了。如此,她才左右不敢提筆,往日里,更是暗暗發奮練字,想著不能再重蹈往日的覆轍。這般,才拖慢了進度。 見她如此,公子沐笙嘆了口氣,他慢條斯理地將簡丟回案上,盯著周如水看了一會,又問:“那你此次來,可是因那劉崢?” 聞言,周如水怔住,她訕訕一笑,巴巴地看著公子沐笙,低低地問道:“阿兄,君父可會重用劉崢么 ?” 雖然昨日因御床微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