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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之后,也許是看出了他并沒有威脅,皇帝消滅世家的決心也從來不在他的面前掩飾,甚至還曾說過關于沒有世家之后的設想,那些想法讓陳明瑞心驚,因為太有實現的可能了。 旌旗迎風舒展,黑底上一只金色的巨龍張牙舞爪,昂然的傲然,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都透過那雙銅鈴一樣的眼睛表露出來,好像隨時都會翱翔于九天之上,這樣的龍,原本也不該是這時間所有的。 “這世間,真的有龍嗎?”陳明瑞看得出了神,經過繡女巧手,那龍身上的每一片鱗片都如同真的一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就連襯托著龍身的黑色旗子上也有了隱約的金色閃耀,耀目的光中,巨龍栩栩如生。 “應該是有,但大約不在此界中?!标愐滋焐锨耙徊?,與陳明瑞并肩而立,他的身上是一套銀亮的鎧甲,細節處用金絲穿起,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他的肘部和膝蓋,若不是必須如此整裝,他還真是不想穿,好在,穿上了也不是太別扭。 陳明瑞側目,看著身側的兒子,幾乎與自己比肩,而那英俊的面容更是隨了自己,連性子也是,若不是稍顯暴躁,恐怕會更像自己,但,誰無年少時呢?少年的火氣總是大的。 男孩子,就應該這樣。倒是女孩子… …不經意間晃過眼前的面容是溫柔如水的,是嫻靜美麗的,那樣的她,怎么會欺騙自己呢?想到方素心,心底一片復雜,不知道是該愛該恨還是該惱怒,所有的情緒到了她的身上,都顯得難以分辨,不可捉摸。 “不管是這一界,還是哪一界,我怕是都看不到的,倒是你,也許有機會會看看?!标惷魅鹉抗獯葠?,拍著易天的肩膀,冰涼的鐵甲即便在陽光下也是冷的,“以前總以為天地不過這么大,再怎樣走總會有盡頭,后來知道了還有更廣大的,也存過一片心思想要去征服,但現在… …以后的天空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了,是雛鳥總要高飛,我的責任已經盡到了,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了?!?/br> 話語中透著深深的倦怠。明明才三十多歲的人,說起話來卻好像七八十歲的老翁,總是悵然而感慨,那種口吻讓陳易天聽著很不舒服,皺起了眉頭。 “父親放心,總有一天,我會站在最高處俯視一切?!标愐滋斓脑捳Z中透著自得,因為修仙的緣故,眼前的這些凡夫俗子都不在他的眼中,甚至連那些被眾人歡呼的神弓利器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腐木爛鐵,不值一提。 陳明瑞笑著搖了搖頭。說:“并不是越高越好的… …” 父子兩人很少有這樣溫情的對話,通常的情況下都是一個在訓導,一個在聽教,或者是單方面的叱責,或者是嚴厲的教誨,現在這樣的對話讓陳易天很不適應,產生了不太舒服的別扭感覺。 明明是不贊同的,甚至覺得不對,但還是沒有說出反駁的話,只是恭敬有余地應了一聲“父親說的是?!?/br> “父親說的是”并不等于“我認為父親說的對?!标惷魅鹨宦牼椭狸愐滋觳]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也不再多說,有些事,總是要經歷了才知道對錯,不親身經歷,永遠不會明白。 “你決定去烏國就去吧,但別像上次一樣了,雖然不知道白露是因為什么死的,但你也要多加留心,千萬不要以為是修仙者就無所畏懼,修仙界很大,定然會有比你厲害的人,要多加小心。真不知道你這狂妄性子是隨了誰… …”話遏然而止,陳明瑞閉了嘴,不再開口,而陳易天則是若有所思。 母親沒有死,陳易天早就知道了,而母親現在就在蒼麓園,他也知道,他還知道父親把那塊兒地從方家那里要了過來,地契就藏在書房中,時不時會被父親拿起來看看,但父親卻一次都沒有去過蒼麓園。 若是原諒,就應該接了母親回來,而若是不原諒,又怎能這般為她著想?陳易天不明白,而他,選擇的是不原諒。 喜歡了那么久的逸夢竟然是自己的親jiejie。而這一切都是母親造成的惡果,若是她不選擇欺騙,他就不會… …最不喜歡被欺騙了,尤其還是被自己最親的人欺騙。 回想以前的點點滴滴,母親對逸夢格外的溫柔寵溺,對逸夢的百般關心甚至都過于自己,逸夢穿的每一件衣裳都是母親親手挑選的,從顏色布料到花色繡線,一絲一毫都不曾放松,這樣異乎尋常的喜愛和關心并不是沒有留意,卻不曾想到是這樣的事實。 如果說母親對自己僅僅是欺騙,那么她對父親就是欺騙和殘忍了,把跟別人生的女兒養在眼皮底下,并且還讓父親關心寵愛了多年,她難道沒有想過有一天父親知道了真相,情何以堪? 做父母的如何,子女是無從置喙的。知道父親又想起了母親,陳易天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直到鼓聲響起,該是離去的時候了,才躬身一禮,道了別,回到了隊伍當中。 這次皇帝下的命令之中,有一條看似對世家很有利,就是允許世家子弟進入軍營當中成為小將,既不用從普通的兵士做起,又累又容易喪命,卻能夠順利獲得發揮能力的平臺,做得好還有得到重用得到軍權的可能。 對一直處在被打壓狀態的世家來說,這一條命令猶如久旱之后的甘露,讓人欣喜若狂,但凡有些能力的世家子弟莫不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建功立業。 不是元帥將軍,不用面對戰敗的恥辱,也不用擔心謀略的不當,卻可以在獲勝的時候正大光明地分一杯羹,白得一分軍功,看似容易,然而,這送到嘴邊的rou卻不是那么好吃的。 戰爭一起,總會有損傷,而這些死亡都是正常的,沒有一個會不正常。 在元真門中,陳易天看過不少正常的死亡,借刀殺人的手段也大抵都是如此,實可謂屢見不鮮。被勝利沖昏頭腦的世家中也不是沒有聰明人發現蹊蹺,但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情怎么能夠信口雌黃,也只能夠把懷疑放在心底,暗暗提防,可又怎么提防得過來? 看著被分到同一軍中的世家子弟,陳易天臉上有著不屑,說不定哪一場戰爭,這些人就被當做棄子拋出去了,幸好他只是想要借機去烏國,一到了那里就會和他們分道揚鑣,也不要為他們多cao心。 收斂氣息,藏身在凡人之中,應該不會那么容易被暗中的敵人發覺吧!越來越多的修仙者被屠殺,讓陳易天自然地有了危機感,而這危機的源頭,在他看來還是在烏國,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而其中的危險,他并沒有向陳明瑞明言。 戰鼓聲聲,旌旗飄飄,一片銀白色的鎧甲反射著炙陽的光芒,隨著一聲令下,在將軍的帶領下,小將們策馬出城,一隊隊士兵步行緊跟,陳明瑞站在點將臺旁,遙遙望著那一點白色混入人潮之中,消失不見。 第二卷 修仙門派 第二十八章 情深 烏國的風,帶著nongnong的腥氣和塵沙。漫天席卷而來的時候連樹木仿佛都能夠連根拔起,似有無窮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