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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記在心。 她,竟然這么快就… …去了嗎? 是,的確是早就知道她命不久矣,但總是覺得還有時間。而且,老太太身體不好,動不動就昏睡,耳朵又背,兩個人說話都是南轅北轍,她的那些老生常談實在是無法引人入勝,不善于和老人相處的逸夢更是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就一直覺得只是問安就好,不然反而顯得自己太諂媚太刻意太做作,卻不想就在前一刻,自己還寧可在大街上閑逛,也沒有陪伴在老太太的身邊,真的、很不孝??! 想起來,所有不去接近的原因都成了借口,而那不可彌補的陪伴她一點兒也沒有做到。心一揪一揪地難受,靜默著似乎無法呼吸,咽喉處似有東西哽著不吐不快,卻還是無語無淚。 死了,就這么死了嗎?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見者,親也。 “帶我去看看?!备蓾纳ひ舭胩觳耪f出這樣的話,還能說什么呢?悔之晚矣。 “老太太年歲已高,已是少有的長壽之人了,這是喜喪,小姐還是莫要太過悲哀才是?!眳文镒由裆欢ǖ乜粗輭?,不清楚她是悲傷過度,還是真的冷心冷肺。 逸夢閉了閉眼。擺擺手,她不想聽這些無用的話,她的感受,沒有人會懂,她也不想說,只想再看看,看看那個總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最后一眼。 見狀,呂娘子也沒有再說話,讓人備好了香車就往老太太院中去,現在,那里是最熱鬧的。 逸夢是來得最晚的一個,不免又被其他的長輩瞪了幾眼,陳明瑞不知道是怎么了,見逸夢進來,也不說話,冷冷掃了一眼,繼續坐在座位上安排種種事宜,若不是面上有大悲之色,還真的會讓人以為他冷酷無情。 方素心不在,據說是身體不好哭暈了,被送回房中休息,喪事的一干事務都是由郭氏接手,當然。郭氏的才干自然是不足以cao持這等大事的,老太太身邊的慧娘便也在相幫,呂娘子進來以后,也過去幫忙了。 老太太的棺木是早就備下的,一身大紅色的袍服與白色的房間格格不入,梳得整齊端莊的頭發上插著各式金釵,若是忽略那滿是皺紋的衰老的臉還有那茫茫白發,端詳閉目的老太太就宛若一個新嫁婦一般躺在棺中。 她是要與陳府的老太爺合葬的,那位英年早喪的老太爺曾經立下了赫赫戰功,卻尸骨無存,唯一殘留的血衣盔甲被做成了一個衣冠冢。為陳家的歷史寫上了鮮紅而厚重的一筆。 逸夢走到棺前,靜靜地看著,撲面而來的死寂之氣令她呼吸一窒,是很不舒服的壓抑感,即便那人是自己熟悉的人,她還是受不了,迫切地想要逃開。 “老太太閉眼前還一直說著想要見小姐一面,不停地念著‘孫兒’,‘孫兒’的… …”慧娘從內間轉出,看到逸夢在棺旁立著,抹著眼淚說。 她自由孤苦,打十三歲一進陳府就跟著老太太,直到現在,多少年的感情下來,把老太太當成了自己親人,她的悲傷真真切切,紅腫著眼,淚水漣漣,怎么擦也擦不凈。 “… …對不起,慧娘,對不起… …”明知道只要自己多關心一下,這位老人就會多高興,卻還是找了種種借口避開了,明明親口答應了慧娘多陪陪她,卻沒有做到,明明知道她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卻還是任性地明日復明日… …對不起… …逸夢的愧疚在心中發酵,卻也只是這么一句對不起,她太重視自己,以至于忽視了太多。 即便是沒有血緣關系又怎樣,老太太是真心疼愛她的,也是真心對她好的,是對她有恩的,僅憑這一點,她為什么就不可以在病床前侍奉,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而她。則是對病人卻而遠之,不知道說什么不說也好,哪怕她一句話不說,只是陪著,老太太也會覺得幸福安慰的吧! 不能承歡于膝前,不能孝順于床前,她到底都做了什么???!怎么會那么糊涂,怎么忍心就那樣辜負了一個老人家的希望? 逸夢只想狠狠抽自己兩個嘴巴子,她做錯了,而且悔之不及。 “小姐,你沒有對不起我… …老太太臨走卻還念著你,遲遲不肯閉眼,牽掛著你,卻… …小姐… …”后面的話慧娘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站在奴婢的角度,她不應該指責小主人,可是,她真的為小姐的不懂事而生氣,還有什么事情比陪伴命不久矣的長輩更重要的嗎?又不是要她端茶遞水伺候湯藥,又不是要她勞心勞力徹夜不歇,只是想要讓她多陪陪,難道這都不可以,做不到嗎? 怒到極致也無言,慧娘再也沒有說什么,含著淚草草行了禮退下了,老太太早就給了她賣身契,消了她的奴籍,她再也不是陳家的奴婢了,更不是小姐的長輩,她無權指責,更無須她指責。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我錯了?!币輭舻痛怪^,她知道一句“對不起”是多么蒼白多么無力,但,她唯一能夠說的也只是這句抱歉了,人死如燈滅,她現在再說什么還有用嗎?時間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復生,她的懺悔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最好能夠說一下剛才去了哪里,為什么找不到你?!标惷魅鸬恼Z氣冰冷,他是很冷靜地說出這句話的,說完就走了,沒有給逸夢解釋的時間。 逸夢苦笑,若是知道,她怎么也不會選擇今天出去,但,后悔還是會后悔的吧,因為即便她不出去,也不會想著過來陪伴老太太,除了每日例行的請安,她回來后也沒有怎么陪過老太太,真的是很不孝哪! 她能夠想象,老太太臨走的時候是怎樣遲遲不肯閉眼等著自己的回來,可是自己,那時候是在與楊濟說笑,還是在街上閑逛? 周圍的人都在忙碌,沒有人理會逸夢,似乎她從一開始出現就是多余的,的確,她本來就不是姓陳的,若不是看在陳明瑞的面子上,絕不會有人承認她這個嫡女的身份,唯二可當做庇護的老太太走了,陳明瑞的態度就成了唯一的風向標,他的面色一冷,又有幾個還會真的把逸夢當做嫡女來對待? 被人冷嘲熱諷幾句都是輕的了。清楚知道這一點的逸夢并沒有爭辯什么,旁人的話只當沒有聽到,大步走出院子,老太太已經死了,悲傷難過都是自己的事情,她沒有必要在那里哭給人看,更加不想在別人面前表演后悔懊喪。 棄車不用,快步在回廊上行走,半彤和半夏漸漸跟不上逸夢的腳步,她飛快地跑著,散去了靈氣用最笨拙的方式奔跑,感受著劇烈跳動的心跳,感受著胸腔中好似燃燒一樣的灼熱,呼吸急促,在回廊的盡頭,猛地停下,捂著臉,晶瑩的淚水從指縫滑落 第二卷 修仙門派 第二十二章 宮宴 三個月后。 淡黃色迎春花最先在枝條上綻放初蕾。蒙蒙細語浥輕塵,街兩側的人家屋頂上都籠上了一層薄煙,街巷杏花初露紅妝,柳梢巧燕雙依雙傍,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