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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個丫鬟也就是了,何必自己熬著,等到了明日,可就成了紅眼兒了!” “我既是你的妻,這些都是我份內的事情,讓她們來做,我還不放心哪!”手扶著陳明瑞的衣褶,緩緩將它撫平,再抬起頭來,羞紅的臉上更添了一份熱意,卻是看到了陳明瑞嘴角促狹的一笑,才覺得自己那句話,未免有些防微杜漸的醋意。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怕你……呃,也不是了……”是怕小丫鬟借機攀高枝,還是怕他轉去招惹別人?方素心一時不知道怎樣辯解,自從她嫁入陳家,她的明瑞哥哥從來沒有一日虧待過她,更是不曾再去過通房那里,還把她們都給趕走了,這樣的寵愛讓她有一種錯覺,以至于很多時候她都忘記了他原本還有三個通房的,此時想起,未免有些介懷,咬著下唇,不吱聲了。 “心兒,是吃醋了吧?”陳明瑞是頭一次感覺到懷中人是在乎自己的,都不知道要怎生喜悅,笑得嘴都合不攏,索性把方素心抱起來轉了幾圈,“心兒,我心中只有你一人,那三人是老太太安排下來的,不受就是不孝,卻不是我愿意的,你可千萬不要總是放在心上!” “那,那個……”方素心想到了傳言中的那個沈夢蝶,又有些踟躕,喜悅打了折扣,看到陳明瑞詢問的眼神,又知道不好說什么,嫉妒本就是不應該的,自己原不是真心愛他的,又何苦要把他綁在身邊? 黯淡了神色,那沈夢蝶只是傳聞中與他有染,又不曾被他迎入府中,自己又有什么資格來吃醋,就算是迎入府中了,她也只應該顯示出主母的氣度來容納,更不能夠嫉妒吃醋了。 “沒什么,這么晚回來,可是還沒有吃飯?我……”方素心推了推陳明瑞,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說著就要往小廚房去,飯菜一直溫著等他回來,就怕他在外面沒有吃好。 “不用了,這么晚了,早些睡吧!”陳明瑞沒有體會到方素心欲迎還拒的猶疑恐慌,依舊帶著笑顏,溫溫說著,“今日我還有些事情,就去書房睡了,明日早飯也不必等我!”說罷,又摟過方素心,在她額上一吻,這才滿足地轉身離去。 看著陳明瑞輕巧地關好了房門,看著他匆匆離去,失落的情緒讓方素心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退后一步,又坐在椅子上面,想到剛才聞到的那陣混合著酒氣的暗香,又想到了那個傳聞中的沈夢蝶,他這么晚歸,真的跟沈夢蝶有關嗎? 說起來,她不是不曾見過沈夢蝶的,那沈夢蝶原是多寶閣沈掌柜的侄女,也是個可憐人,早在幼年父母就喪了,被沈掌柜當做親生女兒一樣養著,人雖然刁蠻任性了一些,卻還是很會討巧的,可惜的是,五年前,多寶閣被一場大火所焚毀,連帶著,沈掌柜生意上也出了岔子,欠了別人很多錢,他一氣病故尚且不說,兒子女兒也跟著倒了霉,他的妻子倒是精明,早早帶了兒子女兒卷著剩下的錢財離開了,徒留下沈夢蝶來抵債,爾后寧遠的十里閣,沈夢蝶自賣自身,從此就落了賤藉,成了迎來送往的青樓女子。 結合近來陸陸續續聽到的消息,方素心越發忐忑難安,據說,青樓女子總是有一種勾人的秘法,據說,她們總是有辦法讓男子愛不忍棄,據說……心思愈發煩亂,推開小窗,凝視著天上月色,倍感寂寥。 “明瑞哥哥——”喃喃自語,眼神茫然,以前希望他能夠找到一個真心相愛的女子,這樣自己便不會虧欠他很多,而現在,他似乎是找到了,為什么自己卻感到這么難過,并不覺得舒心呢? 莫不是自己竟是水性楊花的女子嗎?見一個愛一個,今日喜明日棄的,真的是這般嗎?想到這里,方素心有些站立不穩,身形微恍,淚水也在不自覺間流淌而出,沿著消瘦的臉頰緩緩流下,胸中有些憋悶,檀口輕啟,又是一塊殷紅。 看著絲帕上的血跡,方素心竟莫名有了幾分快意,愛不得閑,不死不休,這般嘔心瀝血怕是壽數不永了吧! 這一點,方素心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當年,她的娘親也是這般,一氣之下開始嘔血,以后便是連綿不絕,終不過一年便去了,自己這嘔血之癥,如今也有兩月了,自從親眼見了陳明瑞與那沈夢蝶一起喝酒談天,便開始嘔血,也是那時,才真的相信那傳聞未必都是空xue來風。 一顆心焦灼不安,如同在油鍋上反復煎烤一樣,方素心默默承受著這種折磨,一面是愛與背叛的折磨,一面是信任受挫的惴惴與失落,便是那所謂的修仙功法也不能稍有遲緩,可,還能熬過一年嗎? 每每想到逸夢,更是一陣心痛,自己還在,多少能夠護著她,若是自己不在了,她,又當何去何從?陳明瑞身為陳府之主,定然不會不續弦,而他續弦,新來的主母又可會再看顧逸夢? 年年花開花又落,今年不復舊年朵。 神思恍惚間,卻還不忘把帶血的絲絹點燃了,放在火盆中燃燒,直到烏黑中再不復原物模樣,這才松了一口氣,卻也不去休息,一雙手又撫上了琴弦,仔細想著曾經那撫琴人的樣貌,想來想去,卻已經是朦朧了,他,怕是不知道自己還有逸夢這個女兒吧! 昂首望月月朦朧,那濃淡相宜的墨色絲絲縷縷纏繞著明月,看得出神,便真的好似有人在月中起舞弄影一般,那該是何等的逍遙自在???! 方素心在房中悵然長嘆不曾入眠,在書房中的陳明瑞也不得安生,正在撫著額角聽白露的稟告,這些日子,皇帝的動作委實太多了些,小半世家已經消滅于無聲,剩下的那些也多聚攏成團,倒是讓皇帝不好下手了,自己該怎么做? “……瑾妃不知何故被皇帝貶至冷宮,不知道……”白露說著說著突然說到了后宮之事,倒聽得陳明瑞一愣,“瑾妃?”他一時竟是不知道這是哪一位妃子。 察覺了少爺的疑惑,白露倒是快言快語:“就是原先的琴語,被少爺送入宮中之后先是默默無聞,也是近來才被封為妃子的,卻不知道為了什么,突然又遭到了冷遇,咱們可是要看顧一下?” 陳明瑞冷哧一聲,很是不屑地說:“看顧她什么?不過是有點兒小心計的女子,既沒有城府又不懂得趨利避害,早晚都要出事,當初只是怕她作祟,這才把她遠遠地送走,別的地方倒還不保險,唯有皇宮之中才是真正的囚牢,能夠讓她安分守己一些!” “是,少爺說的是?!卑茁对彩沁@般認為的,索性不再糾纏這件事情,說起了下一件也是后宮之中的事情,“韻貴妃剛剛壞了龍種,可要咱們的人暗中照顧?” “皇帝如今只有兩位皇子,便是再有一個兒子,也不值得什么,何況她懷的未必還是個兒子,且不用管她!”陳明瑞瞇著眼睛說著,韻貴妃便是原來的琴韻,繼琴語之后,她也被送入了宮中,倒算是得了其所,一路通順,讓人不免記憶深刻了一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