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到不好的一面，男子也如是。

    白漫想了想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進去了。你，你好好的照顧你家公子，等他好些了，我再去看他?！?/br>
    阿森眼神愈發幽怨了。

    白漫拉著洛石落荒而逃。

    聲音遠去，房門從里面被拉開。柳濡逸捂著腦袋扶在門邊。

    阿森忙上前扶?。骸吧贍?，你的頭還疼么？不會喝酒昨夜為何還喝那么多，所幸老爺陪著夫人去了城郊的廟里燒香，否則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聒噪?！绷σ菸嬷X袋覺得更疼了。

    阿森停下話來，盯著柳濡逸青了的左眼道：“少爺，你的眼睛真的腫了?！?/br>
    “你不是想讓我的腦袋腫成豬頭么？”柳濡逸瞇縫著那只受傷的眼道。

    方才的話都被聽到了，阿森有些不好意思：“少爺，雖然你沒成豬頭，可你的眼睛是真被打了。方才我說這話的時候，公主心疼極了，她肯定要找程公子替少爺你討回公道的?！?/br>
    柳濡逸悵然，他既然已經選擇了放手，白漫是否心疼就無關緊要了。

    “不過，能讓程陌昀多吃點苦頭，也是好的?！绷σ輳投?。

    ……

    白漫是被傳召入宮的，不僅是她，一同進來的還有瑾賢王爺。

    入得大殿的時候，明康帝，太子，還有立在大殿中央的程陌昀，都在。

    跟著瑾賢王爺行過大禮之后，白漫坐在了一旁。

    “哈哈，賢弟啊，朕不傳召，你還真就不打算管他死活了？”明康帝似心情極好，揶揄的看著瑾賢王爺。

    瑾賢王爺一派從容，撥動著手里的茶杯，淡淡道：“人各有命，豈是本王能夠左右?！?/br>
    “哦？這么說，朕若是下旨處死他，你也無異議？”明康帝說著收了笑，目光驟冷轉向大殿中央站著的程陌昀。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一點都沒錯，這變臉變得夠快的。

    白漫心頭一緊，來時她就注意到程陌昀的神情不對，低著頭，就算她走過他身邊輕語都沒有反應。

    到底……

    “不知皇上為何要處死他？雖說他生父戰敗，使得天楚連失三城，可父債子償，這一切都已被他收回?；噬?，難道就不能網開一面？”瑾賢王爺也收起了他的漫不經心。

    “生父？”唐珺不解。

    在場的除了太子，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明康帝今日讓太子在場，顯然也是打算告訴他這件事情：“他不是你皇叔之子，他的生父就是程宴，鎮國大將軍。當年程太妃憐他，求朕網開一面，將他寄養在你皇叔府中?！?/br>
    唐珺似驚愕，久久不語。

    太子面容驚訝，可白漫注意到他眼神平淡，并沒有意外。她是知道奪魂門的存在，太子是如今奪魂門內門的執掌者，這些事情想必早就知曉。

    “朕若不是網開一面，他能活到今日？”

    白漫上前一步，問道：“昔日皇上您不在追究，為何如今他打了勝仗，您反而要降罪？”

    明康帝似等著白漫開口，拂袖道：“還不是因為你！”

    “我？”白漫目光在明康帝和程陌昀身上徘徊。

    “朕對他網開一面，讓他以世子身份活在世上，榮華富貴、聲名權勢皆享，他還有何不滿？他竟開口求娶你為妻，你可知在世人眼中你們是什么？你們是兄妹？你們在一起有違人倫，如此，置朕、置皇家顏面何在！”明康帝沉眉怒斥。

    “皇兄息怒！”

    “父皇息怒……”

    幾人附身行禮。

    白漫卻站著不動，她心中的憤懣早已忍耐不住，正色道：“皇上，當年鎮國將軍為您征戰多年，守護天楚多年，我想任何一個將軍哪怕是戰死沙場替皇上守護疆土都毫無怨言。

    可鎮國將軍戰死沙場，還要背負如今這樣的罵名。倘若他是通敵賣國之輩，就算是株連九族，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勝敗乃兵家常事，可一個為國為民的大將軍，就因為戰場上一次失利，就淪為如此境遇，家族不保，如今連唯一的子嗣都要受到牽連。

    鎮國將軍若是在天有靈，知道皇上您如此對待他，恐怕早就悔不當初。這樣的天楚，往后還有誰敢護佑？這樣的皇上，還有誰敢真正效忠？”

    “大膽！”

    皇上大喝一聲，將案幾上的奏折掃落。

    第293章·偷襲

    明康帝是真怒了，這件事情一直以來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這么多年無人再敢提及。

    可白漫這番話，卻生生的將他的記憶拉到了當年前線傳來程宴戰敗消息的時候，他痛心疾首，尚未緩過神來又被逼著給程家降了罪。

    讓一個為國捐軀的將領成了天楚的笑柄，百姓對戰敗帶來的屈辱，以及泰安街接連的失火，一切的不幸統統歸結到了鎮國將軍身上。

    這一切朝堂上的人，包括他這個皇帝都心知肚明，可他彼時只能知而不知。

    裝的久了，就連他自己都快信了。直到被白漫捅破這層窗戶紙。

    白漫緩緩跪下身來，卻跪得筆直。

    大殿內一片死寂，仿佛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寧靜。

    “皇上，南宮將軍求見！”

    一個內侍匆匆來報。

    “南宮嶺？他來做什么？”明康帝當下就要拒絕。

    這時，程陌昀突然抬頭，眼神清民明：“是我讓他來的?！?/br>
    明康帝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變了幾變，終是道：“讓他進來。你們，還跪著做什么？”

    “多謝皇上?！北娙似鹕?。

    殿外腳步聲漸近，白漫打量著來人。

    年約四十少許，面容俊朗，能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美男子，留著短須，平添儒雅之氣?？伤凶呷顼L，目光沉銳，如果說程陌昀這般年紀是熱血驍勇，那這位給人的感覺像是歲月沉淀的一壺烈酒。

    白漫認得他，南宮老爺，正是南宮居安和南宮業樂的父親。

    從前他只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如今一身官服，多了威嚴。

    “末將南宮嶺，叩見皇上?！?/br>
    南宮嶺單膝跪地，行了大禮。

    “愛卿平身?！?/br>
    明康帝掠了他一眼，又看向程陌昀：“你說南宮將軍入宮是你的意思？”

    程陌昀鄭重其事，對南宮嶺拱手：“還望南宮將軍如實以告?！?/br>
    南宮嶺頷首，開門見山：“皇上，當年戰事，末將亦在其中。鎮國將軍領兵五萬，對戰蠻疆三萬部族，本就是勝券在握。那夜蠻疆突襲，早就在鎮國將軍意料之中，我等也已在石海涯布置了諸多埋伏。

    蠻疆部族善戰，卻有勇無謀，很快就中了我等的埋伏。眼看著戰事將息，鎮國將軍卻突然遇刺……”

    明康帝點頭：“這場戰事本是勝券在握，可就因主將身死，軍心潰散，才使三城大破?！?/br>
    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