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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修能叫人去把孩子抱過來給他看一看,安安剛睡醒,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嘴里還塞著一節小指頭吃的津津有味。 愣是把宋景行這種冷漠的性子都給瞧化了。 姜修能用著自己此生最大的耐心細細觀察著他,決定多管一次閑事:“那個……妹夫……你可知道裊裊她……” ** 宋景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將軍府的,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心都沒有跳的那么快過,他騎上馬,飛奔回相府拉上了府里的陸大夫,不由分說的叫他也騎上馬跟著自己走。 得虧這陸大夫也是個能干的,不然就宋景行這不要命的速度,當真能當他癲死。 宋景行駕著馬,耳邊是呼呼的風,他已經顧不上鬧市大街不得縱馬這回事兒了,反正如今這朝堂上還沒有比他權力更大的了,就算有膽子大的趕上折子彈劾他,他裝沒看見就是了。 宋景行帶著陸大夫一路飛馳出城,何安在后頭駕著馬車努力的跟著。 郊外的路不必城里平坦,縱使宋景行再心急,也不得不放緩了速度,趁著馬慢了下來,他便開口像陸大夫請教了許多婦人孕期的事情。 這騎馬到底比馬車走的快,宋景行到別院的時候甚至還沒到用晚膳的點。 他一下馬就往里頭沖,根本不管旁邊人的阻攔。 姜思之這會正在房里學著給肚子里未出師的孩兒繡個小肚兜來著,就聽見外頭一陣鬧哄哄的傳來,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招人進來問上一番,屋里的大門就被人“砰”的一下用力推開。 姜思之看著面前風塵仆仆的人,頭上的發髻早就凌亂不堪,也不知道他方才都做了些什么,整個人正弓著背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裊裊……我都知道了,你懷孕了對不對?我們要有孩子了是嗎?”宋景行放軟了語氣,慢慢走到她面前頓了下來。 姜思之聽他提起孩子,面色一僵:“你怎么知道的?” 宋景行看她面色大變,就知道這是真的了,他笑的苦澀,心里跟針扎似的疼:“裊裊,我是你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我不應該知道嗎?” 姜思之別過頭去不看他,也不說話。 宋景行的目光落到她手里的針線上,紅底的綢面上繡了個輪廓,針腳也不大整齊,但他還是能看出來這是一個虎頭。 “你這孕中不宜用眼 ,這些活兒叫繡娘做去便是了,仔細傷了你的眼睛?!?/br> 姜思之聽他說話,卻依舊那樣倔強的扭著頭,可眼睛里卻已經泛著淚花。 “跟我回去吧?!彼尉靶械吐曄職獾恼f道。 “不去。我們已經和離了,那是宋府,同我沒關系?!苯贾睦锉镏豢跉?,遲遲找不到宣泄的機會。 這‘和離書’三個字,就跟一把刀一般,宋景行每每想起,就覺得自己心口上挨了一刀。夫妻倆分別已經整一個月了,這會兒再次聽她提起和離書,宋景行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頭的情緒,跳了起來。 “沒有和離書!你姜思之生是我宋家的人!死還是我宋家的鬼!我好不容易將你娶回來,你以為我真會放你走嗎?!”明明是一個霽月清風的人,此刻卻跟惡鬼上身似的兇神惡煞。 他嘴里一邊說,還一邊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著。 “你把東西放哪兒了?快拿出來?你以為我找不到嘛?”宋景行就跟瘋了一般,將屋子的東西翻的遍地都是。 姜思之委實被這樣子的宋景行給嚇到了,也不敢開口制止。 宋景行實在妝奩臺上一個漆盒下面找到那封壓著的和離書的,確認了是自己的筆跡后,他當即就給撕了個粉碎。 許是心里依舊不安,在撕碎后,他又在姜思之驚恐的眼神里把這些碎片一股腦的塞進口中咽了下去。 “你,你瘋了?”姜思之怯生生的說道。 “是!我是瘋了!你要離開我!我啟能不瘋?!” 姜思之看著宋景行兇巴巴的樣子,又因著孕期情緒多變的緣故,心生起一股無窮無盡的委屈,竟毫無預兆的‘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宋景行見她大哭,又想起陸大夫路上說的切忌大悲大喜,也一下子慌了手腳,連忙過去哄人。 “裊裊,我錯了,裊裊,你別哭了?!彼尉靶惺置δ_亂的替她擦這眼淚,可卻不見這小姑娘有絲毫減弱的勢頭。 這場景似曾相識,宋景行沒了主意,便打算用老辦法。 他撲通一聲跪在姜思之面前,把姿態放低到幾乎沒有姿態的求到:“我混蛋,我該死,裊裊你別哭了,你再哭,這肚子里的出來后定也是個哭包?!?/br> 也不知是宋景行的認錯有用,還是姜思之將他的話聽了進去,倒真是抽抽搭搭的不哭了。 宋景行如獲大赦,趕緊候著臉皮站了起來,擠到姜思之的身邊摟著她繼續哄:“裊裊,跟我回去吧,你答應過我,等岳父和二哥回來便跟我回去的,我今兒收到信,說他們已經啟程上路了,你如今既有孕在身,便早早的跟我回去吧?!?/br> 姜思之之前就聽母親提起過父兄的消息,這會兒又聽宋景行提起,便問他:“你可是誆我的?” “怎么會呢,我連信都給你帶來了?!彼尉靶杏樣樀男χ?,伸手就去掏衣袖中的信,可剛摸到,手下卻又是一頓,一臉糾結著。 姜思之看他摸了半天也沒拿出信來,忍不住起疑,催促他道:“信呢?” 宋景行掏出信,卻怎么也不肯交予她,為難的說道:“裊裊,要不你還是別看了吧,我怕你看了擔心?!?/br> 姜思之看見他手里信,一把奪了過來,也不顧他的阻攔展開看了起來。 讀到姜修遠昏迷幾天不醒的那段,姜思之卻是擔心的,可好在之前母親已經說過二哥受了重傷的事兒,姜思之的反應還算平靜,也反應過來宋景行為何說怕她擔心。 等讀到最后看見父親說哥哥已經能下地了,并且已經收拾行囊回京,姜思之才徹底安了心。 “裊裊,你還好吧?”宋景行以為她會哭,卻不想她的反應比自己想的要平靜的多。 “我沒事?!苯贾α诵?。 宋景行見她的笑容不似作假,又小心翼翼的問道:“裊裊,你可還為此事生我的氣?” 他說的是將姜正則和姜修遠派去前線的事兒。 姜思之搖了搖頭,又抿著嘴點了點頭,“我不生你的氣,我是氣我自己。氣自己太過無能,氣自己太過任性?!?/br> “這幾日我總在想,你那么能干,有謀略,為何偏偏會瞧上我?娶了我?”姜思之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她覺得宋景行就是光,那么亮,那么好,而自己呢?什么都做不好。 “我的裊裊又美又嬌,誰都比不上?!彼尉靶胁幌矚g這樣子的姜思之。 姜思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