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9
可能走呢?他怎么可能… 她猛地跌坐在地,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骨頭什么的都沒有,只有一具無骨的空殼。她的世風走了,就這么走了,她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就走了?不,她不相信,好好的一個人,怎么說走就走了呢?她還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她還要和他去很多地方呢,他不能走,不能走… 她把頭埋進胳膊,咬著牙低聲嗚咽。 許靈見狀,心如刀割。她扭過頭,不忍心再看。 “他在哪里?”哭了沒多久,譚佩琦抬頭望著她,沙啞地問道。 譚佩琦第一次進入太平間,這是一間位于醫院最邊緣的大屋子,人員很少踏足,通氣好,又寬敞。 以前她總以為太平間就像一個大型冰箱,只要一打開屋子的門,就能看到霧一般的冷氣。然而事實并不是這樣,這是一間和普通屋子并沒太大區別的屋子,屋子天花板上有一排排白色的燈光,將屋子照得恍若白晝。在靠近墻的那一邊是一排排被標上數字的大鐵盒子,她知道許世風就在其中一個里面。 護士拿著鑰匙在最中間的一個盒子前停下,在這里,時間仿佛變慢了,她看著護士將鑰匙插進孔中,緩緩扭動,很快,盒子被打開,護士像是打開抽屜一般將一個小方格抽出來。方格里躺著的人,正是許世風。 譚佩琦腳下一個踉蹌,一下子就撲了上去。 許世風雙眼緊緊地閉著,好像睡著了一樣,薄唇緊抿,隱約還能看到他右臉上淺淺的酒窩。 譚佩琦一把握住他的手,手心里傳來的冰冷瞬間將她的心冷凍,她渾身一顫,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 “世風,我來了…”一句話說完,胸口猛地一痛,她就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人們總說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心死了人卻還活著,那么這個人也算是死了,因為她已經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她的心隨著許世風而去,她的人,卻還留在無盡的痛苦中,哭訴著,悲怨著。她和許世風,從此陰陽相隔,她記得前不久語文課上,語文老師給他們講了一首詩,白居易寫的,她很不喜歡其中一句“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兩處茫茫皆不見?!边@句詩實在太悲傷,讓人無法承受的悲傷。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于生和死,如果兩個相愛的人,一個人先走了,那么剩下的那個人肯定是最痛苦的。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隨他而去。 她趴在他胸口,哭得像個淚人兒。模糊間,她瞥見他脖子上那枚小小的護身符,心中大感悲愴,感覺就算把這輩子所有的淚一下子都流光,也無法宣泄她心中的悲傷。她此生最愛的人,從此,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這個世界,已經夠讓人痛苦了,可是,如果沒有愛,人還怎么活下去??!老一輩的人總是說,人活著全憑一個念想,現在,她的念想沒了,她該何去何從? 走出太平間,她好像從地獄剛回到陽間。雙腳一踏出太平間的門,她兩眼一翻,就此人事不省。 許世風走在這個下雨的秋天。她按著他的要求,帶著他的骨灰和許靈一起回到家鄉,兩人爬上老虎山,譚佩琦將許世風的骨灰撒在了梅花樹下。秋天的梅樹,葉子也已掉盡,光禿禿的枝椏,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譚佩琦坐在許世風曾經坐過的那株梅花樹下,拿出一個綠皮口風琴,這是許靈給她的,是許世風經常吹的口風琴。 住院期間,許世風曾教她吹過,她不是個好學生,學的不好,吹出來的曲調嗚嗚咽咽,像是婦女扯著嘶啞的嗓子在哭叫,難聽至極。她實在不是個好學生。 瞬間… 也只是一瞬間 她愛過的人啊 已遠走他方 她該如何去尋找… 是啊,她該如何去尋找呢?她的愛已隨風而去。 許靈聽著口風琴的聲音,睜著迷蒙的雙眼,看著頭頂陰沉的蒼穹。譚佩琦的技藝雖比不上哥哥,卻足以讓人肝腸寸斷。哥哥,你叫我好好活著,可是沒有你,meimei又怎么能活得好? 世風,你叫我好好活著,可是沒有你,我就只能做到“活著”,至于是好是壞,誰在乎呢! 兩個姑娘,懷著同樣的心思,揣著同樣傷痕累累的心,并肩坐在樹下,看著墨色的天空,雙雙出神。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個人在不相干的人眼中都是無關緊要的,但是在親屬眼中,卻是比天上的明星還珍貴。 世風,你會一直陪在我們身邊嗎? ☆、第五十八章 譚佩琦病了,將近四十度的高燒,病來如山倒,她倒下了。 病魔來得洶涌,她在醫院里躺了三天,在這三天里,她不吃不喝,就那么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若非不斷輸入營養劑,她早就羽化成仙了。 她終于體會到許世風當初躺在醫院里的那種感覺,那種孤獨絕望和痛苦足以令人生不如死。她眼睛總是睜得老大,眼淚流盡,就盯著天花板發呆。她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就會看到許世風那張蒼白的臉,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心迅速蔓延至全身,疼得她想立刻死去。死去的人已經成為過往,而活著的還要繼續走下去??墒?,她的心已經被他帶走,連帶著她的信念、勇氣、毅力,全部一股腦都帶走了,現在,她只要往前踏一步,全身就會痙攣性的疼痛。她不想走了。 身體處于冰火兩重天,心卻一直在往深淵里掉,整個人就像隆冬枯木,沒有一點生命。 醫院里一下子來了很多人,和許世風當初病房里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感到很諷刺。 首先是父母,其次是小姨、姨父、柳晨風,最后來的人居然是白老大。每個人都帶著一副同情憐憫的表情,讓她極度討厭,虛偽,全都是虛偽的。這個虛偽的世界,虛偽的人們,她是那么地痛恨。 父母和小姨都或多或少跟她說了些話,但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就那么靜靜地躺著,任由生命慢慢流逝。 白老大什么話也沒說,只是看著她一味地嘆氣,她恍若未見。 等所有人都離去,最后在爺爺的陪伴下,她出院回到家里。她將自己關在家足足一個星期。這幾天,她每天都會坐在自家的天臺上,手里緊緊攥著許靈給她的口風琴。望著遠方的天空默默出神,從早上到晚上,一坐就是一天,即使回到房間,她也是徹夜不眠,感覺心里的悲傷怎么也揮不去。 爺爺什么都明白,他并未干擾她也沒跟她講任何大道理?!扮?,心病還得靠自己,旁人是沒有任何辦法的。爺爺相信你能想通?!边@是爺爺在接她出院的那天跟她說的話,很簡單的一句話,里面包含的內容卻一點也不簡單。經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