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眉頭緊鎖，一臉憂色，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心里很難受，忙安慰道。

    “爺爺，現在擔心也沒用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誰也不能改變什么，您就這么想著，小心氣壞了身子?！?/br>
    爺爺沒說話，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琦琦，我去幫你把菜熱熱?！彼粗鵂敔斊鹕?，忙攔住了他。

    “爺爺你去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去熱，反正下午我…學校不上課?！?/br>
    “誒…”爺爺回頭看著她，搖了搖頭，緩緩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看著爺爺佝僂著身子，好像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心里著實不是滋味，她突然好討厭老哥，那么大了，還總是讓家人cao心。真希望他就這么被關一輩子，免得再出來危害人間?？墒悄菢拥脑?，老爸老媽還有爺爺都會為他擔心的啊。哼，老哥真是條害蟲。害人又害己。

    吃完飯后，她躺在自己房間里的床上，看著窗外那片藍天發呆。

    老哥的事兒一出，家里雖不至于像炸開了鍋一樣急得團團轉，可是每個人的心情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誒，她自己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琢磨，這下又得想想怎樣寬慰老爸老媽，最重要的是爺爺。

    哎呀，真是煩死人了。

    ☆、第十六章

    老哥坐牢已經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剛開始那幾天，家里的空氣很低沉，老媽每次給她打電話，都是在哭訴，老爸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沉默狀態。爺爺也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藥房了。

    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是被凝固了的。譚佩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牽一發果然會動全身，老哥一出事，家里面所有人都過得不好。

    好在這段時間并未持續多久。也許大家都想通了，與其他在外面亂來，倒不如讓他在少管所待幾年，至少不會讓人再提心吊膽。

    父母為了方便探望老哥，在老哥被關的那個城市安定了下來。家里面還是老樣子，爺爺每天在藥房忙碌，而她整天奔波在學校和家之間。

    距離中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學校里的氣氛大不如前，感覺像是黑云壓城，好學生們個個都在爭分奪秒，壞學生們，依舊我行我素，無所事事。而她，卻不知該歸于哪類。自從黃強和蘇何離開以后，她就完全安分了。他們的組織也散的散，走的走。她這個曾經囂張的老大早就名不復存。也許是真的厭倦了那種整天打打殺殺的日子，她居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不錯的。

    茫然日勝一日。五月末的時候，天氣突然變得暴熱起來。這種燥熱讓本就心煩意亂的人，越發焦灼。

    一直到中考那日，譚佩琦都還處于迷茫之中。

    中考那日，估計是老天爺憋了太久，終于憋不住了，所以飄起了雨。三天的考試時間，不長也不短。她的考場就在本校。這三天，她每天跟著眾多陌生的考生一同進校，在考試鈴聲響起時，一同走出學校。心很平靜，卻是一種毫無目的的平靜。

    考試結束那日，學校里一陣陣歡呼聲響起。很多外表看起來很斯文的男孩子，一放松吼起來，就會讓人產生懷疑平時的他是不是偽裝的太好。

    在眾人都在為考試結束而歡呼雀躍時，她卻一個人來到了那棵枝干已經干枯看起來早已死去多時的樹下發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它應該是在許世風離開那段時間有了變化。原來樹也是感情的。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話：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畢業了哈！真好！

    考完試后，班里搞了個離別晚會。那天晚上，每個人都很瘋狂，有的人喝的爛醉如泥，有的人則扯著公鴨嗓在那里干嚎。她突然很討厭這樣的場景。感覺每個人都不是平時她所看到過的那個樣子。也許是因為離別，所以拉進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這才是人們的真性情吧。

    走出學校的時候，她站在學校門口，看著學校門口的幾個大字，愣了許久。很普通的一個初中的名字，只是此刻看起來卻好像第一次看見一樣。感覺人一直都在前進，有的人是自己想往前走，有的人卻是時間在逼著你走。人生每往前走一步，就勢必要遺留下很多東西。這些東西，你可以回頭看，但是卻不能再次擁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最后離開了。

    那天晚上，她在街上溜達了一會兒，又去了白老大帶她去過的燒烤店，點了幾個爆辣的rou串。一個人，混合著眼淚鼻涕，吃了很久。

    這次放假，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無聊。她每天待在家里，偶爾幫爺爺整理一下藥材，其余的時間都在呼呼大睡。

    中考成績出來的前一天晚上，父母沒有給她打電話。大概是覺得打了也沒用，他們對她的成績好壞從來都不在意。倒是黃強跟她聊了半天，之后蘇何也給她打了電話。

    她很平靜地查看了分數，之后又很平靜地去看了看幾個高中的錄取分數線。還好，不是太差，勉強能夠進離她最近的一個市里的二中。

    分數出來后第二天，爺爺給她燒了條魚，以表示慶賀。

    之后的日子就真的缺乏可陳了，感覺每一天過得都差不多。今年暑假蘇何沒回家，應該去打暑假工了。而讓她感到奇怪的事，黃強這廝居然也沒回來。她打電話給他時，他說有事，所以不回來，請她見諒。她默了半晌，最后掛了電話。他們都走了，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最近一段時間，一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她就喜歡搬張凳子，坐在天臺山一個人看日落。當她看著太陽漸漸斂去光芒的那一瞬間，總會想起那個在夕陽下吹口風琴的孤獨的背影。他真的不回來了啊。

    在假期快結束的時候，老媽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這個電話讓她原本安定下來的心，突然間又翻起洶涌的波濤。

    老媽說：“琦琦啊，你哥已經完了，你現在是mama唯一的希望，mama以前把你們丟在一邊，實在是逼不得已。你哥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們做父母的錯，沒有好好教育他，才讓他鑄成大錯。mama想了很久，覺得不能再讓你一個人在一邊，所以mama去跟你小姨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你送到小姨那邊讀高中。有小姨幫忙照看你，mama就放心了。那邊的學校小姨已經給你打點好了，你這幾天就把東西收拾好，坐火車去小姨那邊，到時候小姨去接你。琦琦，你千萬要聽話，mama現在…”老媽說了沒多久，就又開始哭起來。讓她連一句拒絕的話都不忍心說出來，最后，她都沒來得及震驚就無奈地答應了。

    “琦琦，mama知道你從小就懂事，從來不讓父母cao心。不像你哥，打小就皮得很，從來就不讓人省心…”之后老媽又將老哥這幾年的黑暗史說了一遍，她聽得很不走心。滿腦子都是關于去小姨的城市讀書的事，思緒亂得跟麻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