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她就能看到他，可是，窗子一直緊閉著，她的幻想落空了。

    “丫頭，你是來找小風的吧，他不在家。小風和靈靈被他們的叔叔接走了，已經走了好幾天了，這倆孩子，爹媽都死得早，真是…誒…”

    鄰邊一家有個大媽，出門看到她，忙指著她面前的房子，一邊嘆氣一邊說。

    被他叔叔接走了？走去哪兒？還回來嗎？譚佩琦傻了，她呆愣在原地，感覺整個人就像一片葉子，風輕輕一吹，就會飄走。許世風走了，她第一次這么地喜歡一個人，喜歡到走火入魔，喜歡到刻骨銘心，可是，她連喜歡二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人家就走了。

    她沒敢問大媽他們還會不會回來，她只覺著自己很累，累得一步也走不了。

    她站著，沒過多久，就蹲在了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一種全身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啊。譚佩琦很想哭，想哭個天昏地暗你死我活?？墒?，她沒哭，她感覺自己很理智，她只是蹲在原地毫無頭緒地想了一會兒，就踉蹌著走了。她不傷心，鬼才傷心呢。

    走到街道上，看華燈已初上，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漫步在街道上，她要去哪兒？不知道，她該去哪兒？回家吧，對回家，于是她回家了，她把晚自習忘記了，她只想回家。

    回到家后，她在爺爺的藥房門口站了一會兒，見爺爺正在忙著給剛曬好的草藥分類。她感覺有些沒趣，直接回房了。

    拉開書桌最底層的抽屜，往里面拿出一盒煙，這是從老哥房里順來的，當時純粹是好奇，現下終于排上用場了。她拆開包裝，從煙盒里抽出一根點上，踱到窗邊。一口一口地吸著。

    她趴在二樓的窗口，盯著漆黑的夜空，愣愣出神。手中的煙早已燃盡，她也不打算抽第二根。今晚的天空，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真是難看死了。她想，她以后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孤獨的夜空。

    ☆、第十二章

    許世風走后，譚佩琦感覺自己的生活并沒有什么變化，若硬是要說有變化，也只能是心境上的變化了，她變得比以前沉默了。

    “佩琦，你說我同桌要轉學怎么也不說一聲，就這么無聲無息地走了，這算什么??？”

    夏雅雅回頭看著她，語氣頗為不滿。顯然是因為許靈一聲不吭就離去而有所埋怨。

    是啊，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呢？那天晚上她明明就在他家，他卻沒跟她說一聲，他要走了，為什么??？

    她想不通許世風在想什么。他的離去順帶也將蔡波這個麻煩給帶走了，她的日子又回歸到了沒有認識他前的樣子。

    入冬以后，感覺時間過得極慢，白天還好說，一到夜晚，就越發清晰，感覺總也等不到天亮，長夜漫漫啊。

    縱然時間過得再慢，它也在悄悄流逝著，往往在人們不經意間，它就帶走了你好多珍貴的東西。

    期末考試完后，初一就告一段落了。寒假在眾人期待中如約而至。

    放假后，譚佩琦活得就像只貓，而且是最懶的貓。每天一吃完飯就窩在火爐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今年的南方依舊沒下雪，卻冷得要人命。再加上偶爾來幾滴冰冷入骨的雨水，她覺得這個寒假過得不如暑假愜意。

    在過年前的幾天，父母從外地打工歸來，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她那個從小將她當做出氣孔的萬惡的老哥，潭鵬。

    父母回來后，她感覺自己當惡霸的日子已盡，她得變著法子，做回她的乖乖女。

    自從老哥走歪以后，老媽防她就像防賊一樣，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走上老哥的路，雖然她早就步其后塵了。但是為了讓父母安心，她不得不裝模作樣。

    她記得老媽以前曾在某一個漆黑的夜晚，抹著眼淚，啞著嗓子跟她說：“琦琦啊，你千萬要學好，不要像你哥學，他這是在自掘墳墓，以后會自食惡果的，我就你們兩個，眼看你哥已經是這個鬼樣，你要是也跟他學，你要我們做父母的還怎么活？”

    老媽那天剛從看守所將聚眾偷盜未遂被逮的老哥領回家，一回家就哭得昏天暗地，差點沒順得過氣兒來。從那天起，她就不敢在老媽面前撒潑了，她怕一個不留神，會將她氣得魂飛魄散。

    父母沒多大變化，挺正宗的老實人。老哥變化，呃，也不大，依舊是殺馬特的造型，一身皮衣皮褲還帶鐵釘的那種，自以為帥炸蒼穹，實則辣人眼球。

    譚佩琦每次看著他，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會不會被亮瞎？

    大年三十，一家人聚在家里，吃了個團圓飯。飯后，譚佩琦幫著老媽收拾完碗筷，就在無數震得人耳朵都快聾了的鞭炮聲中，跑回客廳，縮在客廳沙發上，將電視音量開到最大，百無聊賴地看著。

    快到十二點鐘的時候，她睜著疲憊的雙眼，看著老哥扛著一個巨大的煙花筒子往院子里走去。像他們這種小鎮，是可以放煙花炮仗的。

    老哥幾乎每年都會這樣，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時，首先將家里的鞭炮點上，一陣噼里啪啦，打破零點前暫時的安靜，真是煩不勝煩。

    她打著哈欠，將電視關了。爺爺已經睡了，老爸老媽估計又去鄰居家搓麻將去了。她走進自己的房間，把門緊緊關上，趴在窗口，看著院子里老哥用煙點了煙花，像只猴子似的躥上躥下。

    煙花嗖嗖地躥到天空然后迅速炸裂，爆出一朵朵絢麗的花朵。真的很漂亮。她呆呆地看了許久，直到周圍陸續響起來的炮仗聲，才將她的思緒拉回。

    又一年過去了啊。許世風離開這里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她盯著窗外寂靜的夜空，嘆了口氣，隨即關上了窗戶。

    大年初一，走親訪友。

    每年在家過完年，父母就會帶著他們去鄉下外公家拜年。年年如此，從未更改過。

    譚佩琦最討厭的就是去拜年，跟一大群親戚待在一起，臉上帶著溫順卻不失禮貌的微笑，口里說著言不由衷的廢話，感覺一個比一個虛偽，要不是為了去看外公外婆，打死她也不去。

    三個小時的路程，他們乘坐的是農村公交。一路上，她睡得比豬還沉。

    下車的時候，老媽估計沒能一下將她喊醒，所以猿臂一揮，一套奪命連環掌，三下就將她拍醒。

    她趕緊抹干口水，幫著父母提禮品下車。老哥看著她，一臉幸災樂禍，讓她頓時有種把手里一箱飲料甩到他臉上的沖動。

    走到外公家門前時，老媽朝屋里喊了聲，就見外公外婆兩人出來，外公跟老媽說了句話，一眼就看到了眾人身后的她。

    “琦琦又長高了?！蓖夤珌淼剿媲?，笑著摸了摸她頭。

    “外公新年快樂?！彼f。

    “可不是么，去年才這么點，今年就長這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