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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當陪你們隨意聊聊天?!?/br> 話雖這么說,畢竟是和皇帝同桌吃飯,那群常年待在閨中的小姐們,各個都拘謹起來,生怕哪樣舉止失了規矩,丟了家里的面子。成帝夾了塊鹿rou咽下,突然轉眸看向徐佩蓉道:“自從上次賞花宴,朕可有許多日子沒見到你了。聽你父親說,你請了位女教習日日苦學,氏族家的小姐,像你這么用功做學問的可不多?!?/br> 徐佩蓉似乎有些驚慌,低頭道:“謝陛下謬贊,佩蓉學得粗淺,談不上什么學問?!?/br> 成帝喝了口茶,開始引向正題:“對了,朕聽說你有位心上人,可是真的?” 徐佩蓉渾身都抖了起來,身子往旁邊一滑,沖著成帝跪下道:“佩蓉還小,一心只想侍奉父母,不敢想什么兒女私情?!?/br> 她突然擺出這般陣勢,讓成帝和徐皇后都看得愣住,成帝放下銀箸,沖她寬慰道:“你不用怕。你今年也快十六了,也到了該選夫婿的時候。若是真有心上人,朕現在可以做主,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br> 誰知徐佩蓉慌亂搖頭,發上的步搖歪下來,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邊哭邊說:“佩蓉真的沒有心上人,家母身體一向不好,做女兒的哪能狠心離開她出嫁。所以,求陛下千萬莫要讓佩蓉現在嫁人?!?/br> 成帝被她又哭又鬧地拂了面子,心里很是不爽,正沉著臉要發作,又聽徐佩蓉吸著鼻子繼續道:“佩蓉知道,姑母家的毓秀meimei,心儀三皇子已久,陛下若真要賜婚,還請成全他們!” 這下不光是成帝,連徐皇后都大吃一驚,脫口對鐘毓秀問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鐘毓秀也不懂為什么突然把自己牽扯進來,見所有人都在看她,害羞地把臉藏在皇后的肩膀后面,只露出一對怯生生的鳳眸,眼下飛著紅霞,輕輕“嗯”了一聲。 徐夫人慌了,大聲喊道:“秀兒,圣駕面前,你可不能亂說話啊?!?/br> 鐘毓秀咬著唇,把心一橫從姨母身后挪出來,也朝著成帝跪下道:“毓秀確實心儀三皇子哥哥已久,佩蓉jiejie她沒有說錯?!?/br> 徐皇后的臉色極為難看,鐘毓秀背后可是整個鎮北將軍府的兵權,這是她娘家最重要的一步棋,怎么能便宜了她最厭惡的三皇子,連忙對成帝道:“秀秀她還小,根本分不清什么喜歡不喜歡,不如等宴后我再好好問問……” 成帝瞪了她一眼,抬手示意她閉嘴,彎腰下去對柔聲問道:“那我問你,你可愿嫁給這位三皇子哥哥?!?/br> 鐘毓秀縮著下巴,連露出的一截脖頸都紅透,干脆把眼一閉道:“當然愿意,我從十歲就想要嫁給他了?!?/br> 成帝哈哈大笑起來,覺得這小姑娘嬌憨又率真,配給自家那個別扭的皇兒最好不過。再仔細一想,鎮北將軍府的兵權也能給李儋元撐腰,保他日后不必再受什么迫害。 想不到今日這陰差陽錯,反而為他解決了一件長久以來的心事,成帝越想越覺得妥帖,便對皇后道:“今日連賜婚文書已經擬好,徐佩蓉卻不愿嫁,這事傳出去,豈不是有損皇家顏面。正好,元兒也到了成婚的年紀,這位鐘家小姐也算是情義深重,朕現在就給他們賜婚罷了?!?/br> 徐皇后嘴唇顫顫,可到底怕得罪成帝,只得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徐夫人聽得眼前一黑,竟快要昏厥過去,誰不知道三皇子是個病秧子,她家的寶貝嘎噠心頭rou,怎么會癡傻成這樣,竟答應嫁給那個活不了幾年的失寵皇子。一想到這事全是由徐佩蓉引起,徐夫人心里便把她恨上了,揪著衣襟長吐了幾口氣,又朝那邊狠狠剜去一眼。 徐佩蓉正在竊喜之時,哪里收得到這道怨恨的目光。她聽見成帝終于下令給鐘毓秀和李儋元賜婚,實在是大大地松了口氣,今日她雖然得罪了成帝,可她有太后這個靠山,日后也不怕挽回不了。萬一讓成帝開口將她賜婚給三皇子,可就什么都晚了。 她又想起今早,自己坐在馬車里反復整理著妝容,只盼著赴宴時能遇上那人,誰知還未入宮門,就被豫王給攔下。 豫王掀開車簾,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拉著她拐到僻靜的地方,徐佩蓉又羞又喜,只覺得自己盼了千百次的美夢就要實現,心上人會向她表白求親,可她要用什么表情答應才好。 誰知豫王神情嚴肅,劈頭便問:“你可知道,陛下今日要將你賜婚給三皇子?” 徐佩蓉頓時呆住,連忙問道:“為什么?為什么將我賜婚給三皇子?!?/br> 豫王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那皇侄何時鐘情于你,他前兩日好像拿著一樣什么東西去見了陛下,大概陛下覺得你們兩情相悅,便動了要賜婚的心?!?/br> 徐佩蓉急得快哭了,這時也顧不上什么羞怯,連忙解釋道:“是那個玉佩。他拿著王爺的玉佩找人遞到我房里,我以為是王爺派他來送,便在娟帕上回了首詩當作信物。我只當是送給王爺的,哪知他竟會……” 她在心里把那個陰險的三皇子狠狠罵了幾遍,嘴上卻不敢有任何不敬,想到自己竟然要被嫁給這人,頓時覺得萬念俱灰,身體左右晃了晃,幾乎要癱軟下去。 這時,豫王一把扶住她,柔聲問道:“你真的不愿嫁他?” 徐佩蓉瞥了眼搭在自己胳膊上那雙手,紅著臉拼命地搖頭,一雙帶淚含情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道:“王爺應該知道,我明明……明明是……” 她仿佛聽見他悠悠嘆了口氣,又在她耳邊道:“陛下若開了口,便是金口玉言,絕無可能更改。除非,你有法子在陛下開口之前,就讓他改變主意?!?/br> 他的眼神仿佛深情,又仿佛藏著一聲喟嘆,徐佩蓉看的幾乎癡了,連忙擦干了眼淚道:“我記得,我有個堂妹,她從小就喜歡三皇子,總嚷嚷著要嫁給他,她今日也在受邀之列。只要我抵死不從,再把她推出去,也許陛下就會改變主意?!?/br> 豫王聽得面上一喜,又叮囑道:“記住,只要能讓陛下先給三皇子賜婚,你便能全身而退。明白了嗎?” 徐佩蓉連忙點頭,將這話牢牢記在了心里,因此成帝一開口,她便如同驚弓之鳥連聲否認,再順理成章推了鐘毓秀出來,擋下了這令她心驚膽戰的賜婚。 可惜她自顧著得意,并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牽著鼻子,做出了一件會令自己終生扼腕之事。 “什么?你說三皇子被賜婚了!” 國子監散學之后,安嵐被豫王叫去了耳房幫他磨墨。這時手里的墨條打了滑,黝黑的墨汁飛濺出來,順著掌紋直往腕上流,可她顧不上去擦,直直盯著李徽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徽抬眸看著她的表情,繼續道:“當然是真的。是鎮北將軍府的三小姐,賜婚的圣旨已經下了,今日他沒來國子監,想必是進宮領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