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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這個貌似美麗天真的少女,只見她細腰盈盈一動,唇似含櫻,榴齒含笑,淡煙似的眉骨微微挑起時,那朵茶花仿佛悄然伸展,妝點出一對秋水清瞳。 甄夫人的臉上帶上了幾分探究,那鄭公子看得挪不開眼,一拊掌笑道:“這位meimei都這么說了,夫人再拒絕,可就有些不通人情了?!?/br> 安嵐微微皺眉,以往別人叫meimei,她可沒現在這么惡心過。 甄夫人把擱在桌案上的寬袖收回,似乎無奈地擺了擺手道:“也罷,那你們就住下吧?!?/br> 一場風波就這么勉強壓下,鄭公子帶來的家仆們拎著箱籠四處跑動,招呼著把房間好好收拾起來,莊子里的仆婦們探頭探腦地觀望,只覺得許久從未像今天熱鬧過。 甄夫人讓傅嬤嬤去關了門,轉向安嵐道:“你有什么打算?” 安嵐歪頭一笑,替甄夫人倒了杯茶道:“娘,你總教我做事要懂得迂回變通。王姨娘既然把人給弄到這里來,我們一味推拒,就實打實做了壞人,說不定還會得罪那位鄭侍郎。不如就讓他住下,咱們好吃好喝地招呼著。至于住的慣不慣,能住多久,可就怪不得我們這盡心的主人家了?!?/br> 甄夫人琢磨著這話里的意思,終于也咬唇笑起,斜眼道:“你這兩年,倒是學的越來越精了?!?/br> 她話里是調侃的嗔怪,可安嵐知道母親其實欣慰于自己這樣的轉變,靠過去壓低聲音道:“我已經讓瓊芝領他去西邊那間屋里,今晚一定讓這位鄭公子好好享受咱們這兒的鄉野風味?!?/br> 甄夫人用手指點了下她得意洋洋皺起的額頭,小聲道:“先別這么快得意,等他走了才作數?!?/br> 安嵐沖她一擠眼,道:“放心,您就等著看吧?!?/br> 再說那位鄭公子,差使家仆收拾了好幾個時辰,還是覺得房間簡陋粗鄙,墻角好像還透著股霉味,他閉上眼把安嵐的容貌又想了一遍,硬生生做出首美人版的陋室銘。 然后他滿懷期待地走了出去,纏著甄夫人她們一同用晚飯,席間不停借故與安嵐搭話,那小美人倒是一直和顏悅色,但是答話客套至極,要不就是一副萬事不懂的天真模樣,鄭公子硬著頭皮聊了幾句實在沒法往下接,深感到想勾搭個小姑娘可真不容易 。 安嵐吃了一半就懶懶打了個呵欠道今天太困,要先回房歇著。她一離席,鄭公子也覺得這山野粗食吃得無甚滋味,帶上隨從回了房間。 甄夫人下午就派人來說過,莊子里燈燭不夠,這晚只為他備了盞高腳蓮花燈。到了夜晚,燭火顯得昏暗不堪,除了盛亮處,照得幾堵白墻莫名陰森。鄭公子在屋里子罵了兩圈,可也沒別的法子,只有讓隨從明日大早去給他買燈回來。 然后他從終于打開書箱,挑了兩本書出來,打著呵欠翻看。這時青灰的天際翻起了濃霧,檐下燈籠被風吹得發出“嘩嘩”的輕響,鄭公子手托著腮邊,正被一堆“之乎者也”繞的頭中暈沉,突然聽見旁邊的墻外傳來有節奏的噼、啪、噼、啪聲,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輕敲著墻壁,在這安靜的夜里,聽得人心頭一顫。 鄭公子微皺起眉頭,也不知隔壁住的是誰,大晚上不睡覺搗什么亂。他用手肘撞了下墻以示警告,可那聲音還是不徐不緩,不輕不重地響在耳邊。 他有些煩了,把站在身后服侍的小廝一拽,“你給我過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打擾老子看書?!?/br> 那小廝見公子動怒,絲毫不敢耽擱,埋著頭就往外跑,可一出房門就傳來聲尖叫,鄭公子罵罵咧咧跟了出去,正準備吼他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誰知看見那小廝雙股發顫,張著嘴指向前方,他順著那指尖一看:房門前掛著一把大鎖,鎖上鋪著厚厚一層灰,明顯這間隔壁房許久都沒有住人。 鄭公子嚇得后退一步,然后咽了咽口水,堅信這是個惡作劇,四處嚷嚷著叫來了傅嬤嬤。奇怪的是,傅嬤嬤一聽此事,仿佛并不太驚訝,只是再三保證這房間已經三年沒住過人,然后用找來的鑰匙打開了門:果然是空空蕩蕩一間房,墻角全結著絲網,怎么也藏不下一個人。 鄭公子整張臉都白了,腿有點發軟,拽著那小廝回了房,可那聲音突然又在響起:噼,啪,噼,啪……和著晃動的燈影,上下左右跳躍,仔細聽起來,好像有人在有耐心地戲?;蚴恰缶?。 如果聲音不是來自隔壁那間房,那會不會,是他自己這間…… 于是,一向囂張的鄭家公子,被嚇得屁滾尿流四處拍門,扯著喉嚨讓甄夫人給他換間房,整間莊子的人幾乎都被吵醒,甄夫人這晚睡得早,足足讓他在門口等了半小時才出來,然后一直道歉說莊子里房間有限,勉強給騰出一間雜物房,讓鄭公子紆尊降貴地睡了一宿。 第二天,鄭公子頂著眼下一大片烏青走出房間,讓隨從給他揉著哪哪都痛的筋骨,內心把這間破莊子給咒了千百遍。 可這咒罵在看見坐在樹下喝茶的少女時,瞬間轉成了口水咽下去。他連忙理好發冠,袍袖一揮大步走過去,還不忘了裝可憐道:“meimei,你們這莊子鬧鬼啊?!?/br> 安嵐正捻起一朵洗凈的桃花扔進沸水里,聞言迅速抬眸道:“怎么?王姨娘沒告訴你嗎?” 鄭公子被這話說的滿心疑惑,然后見那嬌弱的小美人蹙起眉心,道:“兩年前,有個仆婦的孩子爬上屋頂玩球,誰知失足摔了下來,恰好下面放著把鋤頭……哎……最后連個全尸都沒留下?!?/br> 她邊說邊用帕子捂住嘴,似乎怕得聲音都在哽咽,鄭公子想象那場面,頓時也覺得腹中作嘔,然后聽她繼續道:“后來,這莊子里每逢夜晚就不安寧,似乎總能聽到孩童拍球的聲音,娘找人做了幾場法事也沒用,只有由著他去,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br> 她幽幽嘆了口氣,眼波流轉間,全是弱不勝風的風情,鄭公子心頭一蕩,竟顧不得害怕想去摸她的手安撫,誰知卻被一只從旁伸來的手狠點了下手腕,頓時整條胳膊又酸又脹,連忙狼狽地收回來。 鄭公子的臉頓時漲紅,扭頭咬著牙喊:“你是誰?竟敢打我?” 安嵐連忙抬頭,讓那壯實沉默的男人躲在身后道:“這是肖淮,我的護衛。他這人一向死心眼,只懂得保護我的安全,鄭公子千萬別和他計較,就看在安嵐的面子上?!?/br> 鄭公子見她急得眼眶都紅了,那護衛又木訥地對他道歉,一肚子火發不出,轉而問道:“你剛才說,王姨娘沒告訴我,怎么她也知道這件事嗎?” 安嵐滿臉無辜地點頭:“鬧鬼之事一起,我們就找人帶話給了爹爹,王姨娘還專程來看過。昨日你非要來住,我娘親還覺得奇怪,可這種事總不好到處聲張,所以才找了許多理由回絕,但我見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