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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味覺有問題,在蜀中王府,他們也曾同桌吃飯過,那時李儋元表現的毫無破綻,豫王問他幾道菜口味如何,他甚至還能點評上幾句。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李儋元咬著銀箸懶懶往后一靠,道:“其實父皇根本無需賜我這些,每次問起來,還得想許多說辭去應付,真夠累的?!彼⑽⑵^,“你味覺很靈嗎?那你告訴我,這些菜都是什么味兒的?” 安嵐覺得一個人嘗不出美食的味道,真是天底下頂頂悲慘的事,正好她也真餓了,于是堂而皇之地大吃特吃,然后繪聲繪色地講著:“這道雞皮蝦丸湯,剛入口是濃郁的雞rou香味,然后蝦的鮮味就散出來,正好能中和掉雞皮的油膩。就好像把一只肥雞扔進海里,讓小蝦把它身上的油脂全啃走,只留下最美味的精華,全煮進這道道湯里?!?/br> 李儋元聽得忍俊不禁,安嵐能分辨出很細微的味道差別,形容得也特別趣意,他邊聽邊吃,竟覺得有滋味了起來。 一頓飯吃完,李儋元放下銀箸,用帕子擦著嘴道:“既然你這么厲害,以后,就讓你來替我吃吧?!?/br> 安嵐吃得心滿意足,說得口干舌燥,再被暖暖的地龍一烤,竟莫名添了些困意,這時撐著發沉的眼皮看他,一時沒回過神來,問了聲:“???” “以后,他們再送來什么吃食,就由你來幫我吃,然后把味道告訴我,” 安嵐沒法拒絕,只得點了點頭,心里卻想不太通:李儋元為什么要花那么多力氣,瞞住他嘗不出味道這件事,難道是因為太愛面子?可今上既然對他這樣好,為何連他也要瞞著。 李儋元滿意地舉起茶盞,假模假樣地道謝:“那以后就勞煩meimei了?!?/br> 安嵐對這聲“meimei”總覺得別扭,前世他可是叫自己嬸嬸的,手壓著膝蓋道:“其實,三殿下也不過大我一歲而已,平時喚我安嵐就行了?!?/br> 李儋元斂起目光,把茶盞往桌上一放道:“你那位在宮中的好友,連我的生辰年紀都一并告訴你了嗎?” 一時間,房里靜的出奇,只剩茶水在瓷杯中晃蕩的聲音,安嵐的心提上嗓子眼,她早該想到這人心思縝密,什么宮中當差,什么玉扳指識人這樣的謊言,他根本不會信,所以才會硬把自己留下來,等著她露出馬腳。 她壓住過快的心跳,手心、腳心都在發燙,李儋元卻是好整以暇地撥弄著手上的扳指,偶爾睨過來一眼,似是在對著一只被縛的雀鳥,等著看她如何掙出網繩。 終于,安嵐下定了決心,抬眸問道:“三殿下相信魂魄離體嗎?” 李儋元笑得不置可否,仍是那副模樣坐著,像在等她還能說出什么。 安嵐攥著手,用篤定的語氣繼續道:“我五歲時生了場重病,然后魂魄就離了體,就像做了場夢一樣,夢里我成了未來的豫王王妃,連帶著也見到了今上和三皇子,知道了許多事情?!?/br> 她越說底氣越足,反正前世今生聽起來也夠荒謬,不如說成是一場夢,只要自己咬死是夢里預見,這位三殿下信還是不信,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果然,李儋元聽完只是瞇起眼,然后嗤笑一聲,輕蔑道:“豫王王妃?小姑娘,志向倒是不小?!?/br> 安嵐的臉紅了,手揉著裙裾生悶氣,真恨不得穿越到到蜀中時,讓這囂張的少年對她恭敬地喊聲小嬸嬸! 光喊一聲不夠,還得天天喊,日日喊才行! 她越想越覺得暗爽,嘴角浮起迷之笑容,這時,李儋元卻抬起下巴道:“meimei既然這么說,我就姑且先信你。今日時辰太晚,以后,你在夢里的事需一五一十地全講給我聽?!?/br> 一句話,將安嵐又打回殘酷現實,嘴角耷拉下來,自暴自棄地想著:算了,算了,meimei就meimei吧,看他能得意到幾時。 當安嵐終于被一輛馬車送出了莊院,暖閣里熏起了檀香,淡淡紫煙中,白衣少年攏著寬袖端起藥碗,漂亮卻蒼白的臉,配著唇上嫣紅,精致圣潔得仿若菩提坐下謫仙。而當蔣公公推門而入時,這圣潔卻瞬間轉成了陰鷙,把藥碗放下問道:“怎么樣,查到了沒?” 蔣公公湊近些輕聲道:“確實是宣武侯謝寧家的嫡長女,不過半年前隨母親離開了侯府,就住在旁邊的莊子里?!?/br> 李儋元微微皺眉:“為什么離府?” “據府里的人說,是因為謝侯爺納了房寵妾,還鬧得差點要休妻,最后,是這位侯夫人自請離府,不愿與那位硬爭?!?/br> 李儋元手指輕叩著桌案,許久才問道:“你覺得是真是假?” 蔣公公思忖了會兒道:“聽起來倒不像有假。莫非,殿下懷疑那小姑娘是謝侯爺派來的……” “這倒不至于,謝寧這些年守著空架子爵位也算安分,就算要派自己十二歲的女兒當細作,也沒理由派到我這個沒用的病秧子身邊?!彼爸S地一笑,繼續道:“我覺得那丫頭說的,就算不全真,也有幾分可信,把她留著,說不定能套出些我們不知道的消息?!?/br> 而絲毫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的安嵐小姑娘,終于有驚無險地出了別苑。馬車剛壓上燈籠的倒影,她突然看見路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連忙叫停了馬車,扒著門跳下去問:“你怎么還在這里?” 肖淮凍得整個人都僵住,從喉嚨里擠出聲音道:“我怕小姐出事,在這兒等著你?!?/br> 安嵐又感動又生氣,捶了他的肩一下罵道:“你是不是傻??!我能出什么事,就算有事,你守在這兒也沒用啊?!?/br> 肖淮提了一晚的心終于放下,低頭笑了笑道:“嗯,是我錯了?!?/br> 安嵐見他臉都凍得發白,連忙把人給揪到車廂里,又摸出個暖爐塞過去,止不住念著:“你這人怎么這么死心眼,萬一凍病了多不劃算!對了,你還餓著吧,早知道給你拿點糕點出來……” 肖淮聽著這一連串關心的念叨,抱緊了懷里的暖爐,從內到外都暖了起來。 兩人回到了宅子里,被甄夫人好一通罵,然后聽安嵐講完了她下午的遭遇,又擔心地握著女兒的手問了好多話。晚上,怕女兒會做噩夢,又特地陪了她一晚。 可安嵐心里卻有些興奮,能提前遇上三皇子,好像離李徽又更近了一些,她唇角帶著笑,迷迷糊糊夢見自己又回到了豫王府,正拉著久別的丈夫訴說對他的思念,突然聽見砰砰地敲門聲。 睜開眼,才發現窗縫里天光已經大亮,傅嬤嬤走進來,對正起身穿衣的甄夫人道:“王姨娘來了,就在花廳等著。 第10章 初醒 花廳里,王姨娘抬起繡著百蝶穿花的大紅襖袖,翡翠玉鐲輕磕著茶杯托盤,貼了花鈿的眼角斜斜往旁一掃,周身都透著貴氣逼人。 臥房里,甄夫人描眉畫目,挑釵選衫,足足晚了半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