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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即便真送來聘禮也于事無補!” 聽了文淵擲地有聲的話,妍冰喜得差點捧腹而笑,賈長史則氣得不行,惱羞成怒似的蹦起來喝道:‘‘你說有下聘就有了嗎?你說要娶就一定能娶到嗎?待我回去就稟了郡王親自尋你養父討個說法?!?/br> 說完賈長史便急匆匆的告辭離去——攀扯了今上跟前的大紅人,這事兒他區區一個長史確實沒法再談下去。 待他離去后,妍冰呲溜一下便從屏風后竄了出來,又羞又樂的向榮家大郎致謝。 豈料文淵卻苦笑著回答:“我這是拉大旗作虎皮哎,養父那里還沒來得及去說?!?/br> “……”妍冰頓時呆了一瞬,焦急道,“那,那定越郡王真去尋了他商議該怎么辦?!” 文淵垂目而視,瞧著她的臉龐一時沒吭聲。那是一張在生麻衣服的映襯下顯得特別憔悴的小臉,因剛在靈前哭過,眼圈兒泛紅還稍微有些浮腫。衣裙雖粗鄙但那奶白的慘色與發髻間的小白絨花卻反倒襯得她俏生生的,叫人挪不開眼,抑不住心跳。 他心知自己此刻是趁人之危,失了君子風度,雖猶豫糾結,但看著妍冰那惹人憐惜的樣子,卻再也無法抑制那澎湃情感,不由開口問道:“先給個準話兒吧,你愿不愿意嫁我?” 說完他又抬頭看向不遠處站著的,不知在想什么仿佛神游天外的李茂,誠懇道:“先生愿不愿意將妍冰meimei許配給某?若是你們都愿意,我這就回去跪求養父應下此事!” 作者有話要說: 惡少食指挑起小娘子下巴問:說吧,你嫁還是不嫁? ☆、求親賜婚 古人的求婚竟能如此直白?能當面就這樣問?妍冰整個人都蒙了,有些無措的看向大舅舅。 李茂方才本就在琢磨外甥女婚事這一問題,見榮文淵當真求娶,他不由長嘆一聲問:“你準備拿什么來娶五娘?總不能空口白話的我就同意將她許配給你?!?/br> 文淵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欲做清官,除了官俸只有養父贈予的田莊勉強糊口,給不了阿冰大富貴,但可許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窮盡一生憐她、護她、不離不棄?!?/br> 說完之后他又頓了頓,略有些忐忑的補充了一句:“三十無子需納妾,但只典妾求子不長留家里?!?/br> 文淵本就做了段內侍嗣子必須有后,這一點沒法逃避,短期典良家女為妾留子送走生母,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何況,距他三十歲還有十一年,如此漫長的時間說不定早就有了一堆嫡子嫡女。 聽他主動提及納妾,從不拈花惹草的李茂先是眉頭皺了皺,又慢慢舒展,最終只問道:“你可保證一世清正廉明,不做佞臣?” 李茂身為國子監祭酒,教書育人一輩子見過不少士子,榮文淵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少年進士處事不驚一臉浩然正氣,但他一直覺得這人并非表面上看起來的如此簡單直白,或許,二十年后不是大忠便是大jian,嫁給他外甥女風險不小。 “是,我意欲兩袖清風廉潔奉公?!蔽臏Y回答得坦坦蕩蕩,哪怕被李茂以審視目光打量,心中也沒任何波瀾,因為他答的是實話。唯一的忐忑處只在于對方到底信不信,信了又愿不愿應諾婚事。 “好,這句話你得一輩子記住,”李茂是信了,可他又看向妍冰垂詢道,“如此大事舅舅不好擅專,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自己意下如何?” 皮球又踢回來啦?!妍冰被包括胞兄在內的三人齊刷刷看著,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她想要答應,因為覺得在這種蒙著蓋頭出嫁的年代,再沒有比青梅竹馬更靠譜的知根知底對象,何況文淵之前說的大白話確實挺打動她,沒有華麗的辭藻但似乎聽起來特別實際可靠。 唯獨典妾之事讓妍冰心里有些發堵。但在這三妻四妾橫行的年代,文淵這相當于賣了身必須有后的嗣子盤算典妾想必已是最無奈的讓步。 妍冰堅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倆人不會淪落到這一步。萬一真的如此,合離約莫也是一條路,但此時還用不著討論。 唯一的問題只是,怎樣在阿爺葬禮上委婉含蓄的表達自己樂意嫁人??偛荒芨烫闷鹗囊粯哟舐暣鹨痪洹拔以敢狻卑??太不淑女了。 “……”妍冰略一思量,埋下頭扭著手指尖兒做嬌羞狀,然后用蚊子大的聲音答復道,“將來,你做京兆尹,我開糕點鋪,想必也蠻好的?!蹦闱辶屹嶅X,就是這么簡單粗暴! “嗯,好!那我這就去回稟養父,請他來正式提親?!蔽臏Y心頭的大石終于落地,不由彎唇露出淺笑。 其實他還想說,本朝有規定,五品以上官員不得隨意入市場買賣貨物,京兆尹的妻子絕對不能自己開糕點鋪。不過,正興頭上無需用這種細枝末節去潑未婚妻冷水。 文淵就這樣帶著承諾出了舒候府,往同一個里坊的段大將軍府而去。行在路上,他腳步異常輕快甚至帶上了些許雀躍之意。 樂滋滋心道:真是得好好感謝鄭恭旭,若非他橫插一筆,又實在不是良配,李祭酒怕還沒那么容易認可自己! 待他真正走到了段家二門處,跟著婢女往花園去時,心里又開始患得患失,唯恐這近乎板上釘釘的事兒被養父給否決。 入了花園,文淵抬眼便見著一汪蓮池,碧葉接天,花苞初放。池邊則垂柳茵茵,有三位妙齡女子正在柳樹下撥弄絲竹,曲調悠揚婉轉。 段大將軍則斜倚在水榭中的竹胡床上,身穿淺褐色輕紗衣,愜意品著冰鎮葡萄酒。 當文淵走進水榭站到養父身前,磕磕絆絆說完來意之后,段榮軒揮手示意歌姬離開,隨后才對嗣子問道:“若我不愿幫你說親,你當如何?” “……”文淵沉默半晌,終究心一橫咬牙道,“孝期不能成婚,三年時間總有機會讓鄭恭旭馬上風,死在平康里花魁身上!” 一個貪花好色之徒,留宿青樓的時候太多太多,尋個下毒的機會并不難。先把他弄死一了百了,再為守望門寡的妍冰另尋親事。 見文淵以一副君子面孔說了歹毒話,段大將軍當即愣了一瞬,而后忽然大笑起來。 “我還當你是學李茂學得端方正直,沒想到竟也能說出這種話來?!倍螛s軒笑歸笑,心里卻對文淵更多了一分親近。 想當初段將軍自己年輕時曾策劃過類似的“意外事故”,如今看著嗣子也做了同樣的選擇,他覺得這仿佛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榮文淵就該是自己的兒子! “既然這是你認真求我的第一件事兒,那么,我就應下了。打算奔著御史臺去么,娶個無父無母,家族無牽扯的女子也好,省得將來有了結黨營私的跡象被圣人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