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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殿中火盆中燃燒的是皇上才能用到的清碳,數不盡的華服首飾仍然在被宮人細心地整理安置。 宮人請蕭音更換衣裝。 看著那走線精妙、繡圖華美的宮裝,蕭音斂眉揮手示意拒絕。 宮人訝然:“姑娘,這可是皇上特意命人送來的,您不更換嗎?進貢的絲綢緞子、還有上面的東珠,這可是其他娘娘怎么求都求不到的,比您身上的這件素服要好多了!” 蕭音神情一頓,看向這個幾乎要把“你怎不知好歹”這六個字寫滿臉的宮人,微微一挑眉。 哦,現在的宮人都是白千野稱帝后新招的,可是沒有半個人知道她當年的威力。 怪不得白千野敢堂而皇之地將她接入宮,仗的就是沒人認識她? “我不想換?!彼f。 宮女滿是不解和煩惱:“您怎么就……” “再多說一句,撕爛你的嘴?!?/br> …… 宮女霎時間瞪大雙眼,仿佛是見了鬼。 但見蕭音一臉冷漠和陰森,才后知后覺蕭音絕不是什么沒有見過世面的鄉野丫頭,趕忙垂首退下。 白千野來時,見蕭音依然是一身素服坐于榻上,以為是宮人伺候不周,剛問了一句,蕭音回了聲“不想換”,他也就不再多問。 宮人何曾見過皇上如此隨和受氣的模樣。本來見這位姑娘連皇上也不恭迎,已足夠受到驚嚇,這會兒才終于意識到皇上對這位姑娘的看重。 而且,皇上連“朕”字也不說。 “我讓御膳房做了些你愛吃的,也不知道這么多年了,還合不合你的口味?!?/br> 他親自給蕭音夾菜:“嘗嘗,若是不合心意,明日就叫他們換?!?/br> 白千野夾來的菜,蕭音沒有拒絕,一一吃下。她每吃一口,白千野眼眸中的笑意就會深一些。 一頓飯吃下來,他沒吃兩口,光在服侍她。 夜深安歇,白千野叮囑蕭音好好休息后,就心滿意足地離去。似乎對于他來說,和蕭音相處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也是最愉快的事。 …… 后宮的妃嬪終于沒忍住,打算來探探蕭音的路數。 燕瘦環肥坐滿殿中,彼此用眼神示意交流。蕭音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 原來白千野的后宮已經有這么多人了。 想想也是,人間帝王本就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和資格,更何況這是在古代,三妻四妾實屬平常。 她注意到有位坐在最下位的姑娘正不自覺地護著肚子。 看了一下,動作并不是在故弄玄虛,的確是肚子里有貨。 良久,一位妃子終于開口道:“敢問姑娘怎么稱呼?” 蕭音沒說話。 “嗯……”妃子笑笑,“我看姑娘和珍嬪、吳美人的相貌還有一點相似之處呢,也真是有緣?!?/br> 這么一說,眾人頓時都去對比蕭音和珍嬪吳美人的相貌,發現果然在眉眼處有點相似。 在附和中,又有人提出:“咦,蔣jiejie的嘴巴和這位姑娘也有一點像呢?!?/br> “莫說別人,我倒瞧著你和這位姑娘的鼻子真是一模一樣?!?/br> 立刻,殿中的討論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被發現自己臉上的某一處和蕭音有相似點。等大家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瞬間,殿中突然詭異地安靜下來。 蕭音斜斜靠著案幾,笑著打量面前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 氣氛越來越尷尬。 那位妃子再次開口,只是這一次,有些小心翼翼地探問道:“敢問姑娘年芳幾何?” “我么?”蕭音輕輕一笑,“我比皇上的年齡都大,就不方便告知了諸位?!?/br> 聞言,妃子的面色一僵,干笑兩聲。 大家不知道蕭音說的是實話,還是在說笑??粗人齻兌夹?,又何況比皇上? 可若是真的比皇上要年長,還長著這么一張……讓眾人一言難盡的容貌,那么這位姑娘的身份,可想而知。 就在一眾妃嬪沒有底氣和勇氣繼續在鳳儀宮停留下去,打算起身向蕭音告辭時,宮外傳來太監的高報:“皇上駕到——” 女子們齊齊一抖,不等見到皇上的面兒,便跪倒一片,后悔涌上心頭。 今天實在是不應該來的。 皇上會不會以為她們是來找這位姑娘麻煩的? 若這位姑娘真的是那位,她們、她們哪敢呀! “誰準你們來這里!” 白千野一臉陰沉,大踏步進入大殿,重千鈞的氣勢當頭壓下,恨得幾乎要將所有人都掃出鳳儀宮。 他最怕在蕭音面前暴露的事情,就這樣被她知道! 一見滿殿的女子嚇得如同狂風中的落葉,滿身打顫,蕭音涼涼道:“她們是來和我聊天閑談的,你用不著生氣?!?/br> 白千野咽喉一塞,隔著一座殿的距離望向蕭音,目光幽幽。 半晌,他道:“都給朕滾?!?/br> 立刻,所有妃嬪忙不迭地匆匆逃出鳳儀宮,頗有一種劫后余生之感。 “這位真的是當年的……蕭將軍嗎?” “快別說了,不管是不是,都跟咱們無關!” 殿中所有宮人被喝令退下,只有蕭音與白千野二人,一殿的清冷寂寥。 二人之間久久無話。 白千野緩步向蕭音靠近,卻在幾步之遠處停下,有點無力地坐到一旁圈椅中,疲憊地開口:“你……” 蕭音打斷他,好奇地問:“你為什么會生氣呢?” 她的詢問聽在他的耳中,更像是譏諷。 口中發干,緩緩閉上雙眼:“我以為你會生氣?!?/br> “我?”蕭音情緒莫名地一笑,“我又為什么會生氣呢?” “你……”他再次無話。 是啊,從來都是他無畏不懼地大膽向她表達心意,她何曾有過反應?她是不會生氣的。 白千野感到背上有一塊極為沉重的巨石,幾乎要將他壓垮,聲音喃喃:“我只是、只是害怕,害怕你會生氣?!?/br> 只是一種害怕。因為這種害怕,會徹底斬斷二人之間的牽連。 蕭音起身,走到白千野的面前,伸出手拍上他的發頂。他真的不再是那個需要她一點一點培養的少年了。 “你害怕得對,只是我并不會生氣,我只是感到一絲失落和遺憾?!?/br> “失落?遺憾?”他茫然抬頭。此刻的目光與當年的初見似乎重疊在一切,他仍是少年,從來未變。 蕭音的手指在他的發絲間輕輕穿過,感受他的注視,也感受自己內心的一點點波瀾。 她搖搖頭,向殿外走去。 她不會告訴他她在失落什么,又在遺憾什么。 世間事就是如此,各有其道,從來不會為誰去停留?;蛟S她早兩年出現,或許他再多堅持兩年,再多的或許,都是可笑的。 如今,他有他的家國天下,也有他的三宮六院,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