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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摩挲著封頁,發黃的紙有些咯手。只要翻開任何一頁,我便能目睹這本絕世兵書的真相。 但我最終沒有翻閱,只是靜靜地看著它,就像在古玩店中細賞一件價值連城的古物,可惜我不是鑒寶者,瞧不出它的價值。 就算是這世上最好的鑒寶者恐怕也很難估測這本古書的價值。 因為這薄薄的一冊書頁便是傳說中的,上面的每一筆每一畫都是宋飛大將軍的真跡,都是他大半生的心血。 因為這不是市面上的那本幼童啟智讀物,而是真正讓數代君王們求而不得的東西,這上面記載的是實實在在的殺人神器,是可以一夕之間便扭轉戰局的可怖毒物。 怎能估測?又怎敢估測? 片刻后,我抬首對宋承道:“恭喜你,你解脫了。兵書交給了我,此后你便再沒什么可逃避的了?!?/br> 宋承道:“是呀,燙手的山芋總算落到了旁人的手中?!?/br> 我道:“其實你找我做交易,并非是認為我有多么想要這本兵書,你不過是想尋個能說服自己的借口將責任全部卸下?!?/br> 宋承道:“大人何必點的這么清楚,做人嘛,就應該糊涂些?!?/br> 他頓了頓又皺眉道:“我雖看得出大人對兵書并沒有多大的興趣,但大人此番的舉動和我料想的還是有些不同?!?/br> 我問道:“你覺得我會迫不及待地翻看嗎?” “我覺得常人都會如此?!?/br> 我道:“我不會看它?!?/br> 宋承嘲笑道:“我知道大人是君子,但這話說得未免太絕對了些,也太容易打臉了些?!?/br> “不瞞你說,在答應你的那日,我便做了個決定?!?/br> 我不是圣人,無法全然掌控自己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迎來尋回記憶的那天,更不清楚曾經的司馬惟是否會像窮兇極惡的修羅夜叉般揣著巨大的野心回歸。 到了那一日,落在我手中的兵書,亦或者是他手中的這本兵書定會有用武之地。 但這卻不是如今的我想見到的,也不是天下的人愿意見到的。 所以我做了個決定。 宋承挑眉問道:“大人做了什么決定?” 我不再回答,而是拿著兵書走到了一盞宮燈旁。琉璃宮燈,華貴奪目,流光溢彩,我取下了燈罩,沒了罩子庇佑的燈火,暴露在了微風之中,隨風而舞。 搖曳的燈火照映在了我的臉上,不覺灼眼,更不覺火熱。 隨即,我把兵書的一角放入了燈火之中。微弱的燈火如毒蛇般慢慢地爬上了殘破的兵書,毫無章法地在其古舊的身軀上蔓延,所過之處,一片焦黑。 身旁的宋承見我此舉,頓時驚呼出聲:“大人?!?/br> 他幾欲走上前來,出手阻止,但最終還是留在了原地,一步未動。 我沒有回頭看他,而是認真地盯著眼前的火光,淡淡道:“我說過你還是在乎的,在乎兵書,在乎責任?!?/br> “但事到如今,就算你后悔也來不及了。因為你已經把兵書交給了我,正如你說的那樣,作為持有者,我有權利任意處置它?!?/br> 我看不到身后宋承的面孔,更無法看見自己的面孔。 不知在火光照映下,我的這副面孔是平靜淡然,還是猙獰扭曲,我希望是前者。 火勢越猛,燃燒后的焦味也越濃,但濃烈的焦味很快便被熏滿一室的香味所替代。如同一股濁流,匯入大海之中,頃刻之間便再難見其污。 最終兵書全然被火蛇吞噬,掌握著千萬人生死的絕世兵書成了一堆灰燼,盡數散落在了燈座上。 就像那些坐擁天下的君王們最終也不過是一抔黃土,一個接一個地深埋在地底中。 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這便是人世間千秋萬載不能動搖的法則。 這時身后傳來了宋承的嘆息聲。 “大人你說錯了,我不后悔?;蛟S……你的選擇才是最正確的?!?/br> “我也不后悔?!?/br> 我無法評判此舉的對錯,或許將來的我會痛罵此刻的自己,但至少如今我可以像宋承一樣,問心無愧地說“不后悔”,如此足矣。 片刻后,宋承雙眉舒展,開起了玩笑:“若后世真如川月先生所說的那樣,有勞什子承貝爾獎,那大人此舉定會贏得承貝爾平寧獎?!?/br> 我也笑道:“那我這算不算響應了川月先生口中的聯合國的號召?!?/br> 若后世人知曉這事,不知會不會心生敬佩,畢竟我是將生化武器扼殺在搖籃中的第一人。 我們二人笑過后,宋承又道:“我知道大人沒有那般大的野心,但我卻不曾想過,大人竟真如此決絕,不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大人可曾想過,有一天這兵書或許能保你性命?” 我道:“或許也會成為我的催命符?!?/br> “你說過,這叫‘未雨綢繆’。就連我的祖先宋飛那般偉大的人物都不得不這樣做,莫非大人覺得自己能做的比他還好?” “我不敢和宋飛大將軍相提并論,更不敢說能比他做的更好?!?/br> “那大人為何還這樣做?” “因為我和宋飛大將軍終究是不同的?!?/br> 宋承不解地看著我。 “他是臣,他行的是臣道,賢臣雖能為萬民謀福祉,但說到底效忠的卻只有君王一人,自己的生死禍福也被那一人cao控,所以才需憑借外物?!?/br> “可王不一樣,王效忠的是天下,保的是萬民,王座之上自不容他人酣睡?!?/br> 宋承道:“因為王怕權利被奪走?!?/br> “為何不說是怕責任被奪走?” 世間法則,向來是一物換一物。 兵書換假死藥。 不能分割的權利換來的是不容推卸的責任。 “王呀,能信奉的能依靠的永遠只能是自己。所謂王道,不外乎不得被外物鉗制,不得被他人動搖?!?/br> “那大人你是想說,你修的是王道嗎?可大人你是皇夫呀,你坐的是鳳塌而不是龍椅?!?/br> 我苦笑道:“也許曾經的我修的是王道,但如今早已不是了?!?/br> “那如今的你修的又是什么道?” “和你一樣的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