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童爸爸提議。

    金國倫：“叔叔有心了。后天就能出院，你們不用特意跑一趟?！?/br>
    金mama入院的事連金家的親戚朋友都沒有通知，臨近過年，誰不忙著除舊迎新？哪擠得出時間跑不吉利的醫院？索性不說不提，免得人家來也不是不來也不是，兩頭為難。

    “那阿笙在醫院多照顧金老師的mama，”童mama拍著女兒肩膀，不輕不重地說了句：“要懂事啊?！?/br>
    童笙：“……”

    倆人離開童家返上車后，金國倫摸著童笙的腦袋感嘆：“有娘家就是不一樣?！?/br>
    童笙撇了撇嘴沒應話。要是知道童mama慫恿她提出婚后與金mama分開住，估計金國倫就調不出這副滿意的神情。童笙昨晚把他的微信刪了，他一直沒反應，不知道是想不起那回事還是根本不當回事，反正她沒再提，他也沒有問起。

    抵達長仁醫院，離過年近一日，醫院就多一份冷清。不少家屬搶春運車票般排隊辦出院手續，好些正在一點一點細軟往外搬。金國倫與童笙則逆向而行，擰著保溫瓶破出一條甬道，朝病房走去。

    見母親臉色不錯精神煥發，金國倫沒逗留多久就走了。臨走前他交代看護小林把童mama的湯盛出來給母親飲用。

    童笙留下來陪伴，坐在病床邊笑對金mama對雞湯的贊賞與對童mama的感激。

    接著醫生巡房，護士送藥，看護扶金mama上了兩趟廁所，一個上午大概就能在這種平靜簡潔中度過。

    病房里的電視機播放著最近很火的電視劇。童笙無所事事，看了幾集。金mama對報紙比較感興趣，翻完一份本地報紙，她摘下老花眼鏡，哀嘆道：“現在的年代，校園暴力竟然這么囂張，孩子都怎么了……阿笙，你們在錦中有沒有這樣的事？”

    童笙探探脖子瞄了眼金mama意指的新聞版面，笑著搖頭，“沒有，錦中校風不錯，大家都是好學生?！?/br>
    “嗯，錦中是好學校?！苯餸ama點點頭，不覺談起往事：“當年就是阿倫爸爸堅持要送阿倫去錦中的。我不同意的，你看看才初中生十三歲，就要去寄宿自己照顧自己，無父無母般，誰這么狠心。不過阿倫爸爸說男生就要鍛煉獨立，何況又不是當兵挨苦，錦中的其他學生行，他兒子也行！我犟不過他?！?/br>
    金mama第一回提起金爸爸的事，童笙正襟危坐，不敢亂發言，默默聽著。

    “你知道阿倫爸爸的事吧？”直至金mama望著她，童笙避無可避才遲疑地點點頭。

    “他好自責，心里一直有個坎，他也……”金mama哽咽了，背過臉抬手抹了抹眼睛，話說不下去了。

    童笙腦里閃過金爸爸的遺像，胸口跟著變得沉重。她微微張口想安慰什么，然而跟當初想安慰金國倫一樣，張口無言腹中無語。

    不知好事壞事，金mama回過臉后毫無預兆地轉了個話題：“你跟阿倫在錦中很熟悉嗎？”

    “嗯，我們是同桌?！?/br>
    童笙依舊嚴陣以待，不敢怠慢放松。

    “是嗎？”金mama詫異了，“我記得阿倫提過他的同桌叫什么……什么都沒？反正不是你的名字?！?/br>
    這出乎意料的反問教童笙腦袋一嗡！什么什么都沒？他的同桌不是她的名字，那除了嚴冬梅還有誰？金國倫曾經跟金mama提起過嚴冬梅？為什么提起？提了什么內容？怎么個提法？是高興還是厭惡？！

    蝴蝶效應，無數個或輕或重的問題涌冒出來，像突發的漲潮把沒有防備的童笙迅速淹沒。

    而金mama仍望著她，仿佛在質疑她的話，質疑她的身份！質疑她搶了嚴冬梅的身份！

    “高一的時候我跟他是同桌。高二高三他跟另一位女生同桌。那女生叫什么名字我忘了?！?/br>
    話說出來后童笙驚訝了，她居然撒謊不眨眼！

    “哦，那就對的。學生的座位經常調動，不會永恒不變?！?/br>
    金mama簡單的一句回話，童笙卻聽成是跌宕起伏的故事，心跳時急時緩。

    “那阿倫在學校有談戀愛嗎？跟你？”

    金mama笑著問，臉顏溫和，她想聽肯定回答？童笙心虛，她以前哪來跟金國倫談過戀愛！

    見她搖頭，金mama說：“那就奇怪了。你知道嗎？他有段時間特別高興，有段時間又特別沮喪，那患得患失黯然傷神的模樣，瘦了足足十斤！我問他是不是失戀，他就毛燥發火，兇得我都不敢再問了。我猜跟他那個同桌有關系！唉，你說阿倫有什么不好？相貌好學習好，很乖的！那女生沒慧眼，你就不同，你眼光好很多。以后好好對阿倫，我不是自賣自夸，這年頭像阿倫這么好的男人，快絕種了！”

    或許金mama的重點是最后一句，前面的話不過是鋪墊，但童笙無法從容地理解分析。她只得一個念頭－－看來金國倫真的很喜歡嚴冬梅喔！還患得患失？瘦了十斤？這不他媽的失戀嗎？！她跟鄧嘉分手也沒瘦十斤呀！呵呵，未戀先失，被拒絕了吧……厲害了！

    病房暖氣明明很充足，為何她腳底生寒，大腿發抖？童笙不得不站起來在病房走動，搓著手，深呼氣，希望能暖和些，驅走抖寒。

    轉身見病房門口站了個人，是MISS陳。

    “阿笙，阿姨?！标愌庞瘧Z來看望金mama，手持一籃水果。

    童笙意識再混沌，也不忘招呼來者。

    “雅盈，你真是的！都說了不用過來?！苯餸ama樂呵呵的。

    “我們快放假了，也沒什么忙的。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葡萄，我去洗一洗？”

    “好好，謝謝你了?！?/br>
    童笙呆了呆。原來金mama喜歡吃葡萄？怪不得對她買的鮮橙不感興趣。金國倫為什么不告訴她？眼睜睜看著她買鮮橙不阻止不提醒？死金國倫！死金國倫！

    郁結的心情再添一筆惱火。

    又眼見陳雅盈跟金mama有說有笑，似乎有聊不盡的話題，自己跟旁邊的看護變得沒兩樣，童笙扯了扯唇，差點從喉嚨哼了出聲，幸好及時找個借口離開了病房。

    她心不在焉在住院部走廊游離浪蕩，許多心事卻無從說起，全堵在胸腔不上不下，憋得要死！

    幾位護士護工推著一張病床朝她奔來，趕著去急救誰，速度快得嚇人，遠遠就疾呼“讓過讓過”。

    童笙耳聾般全無反應。危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