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嘉摸摸衣兜，掏出一根煙點著，應了三個字：“誰知道?！?/br>
    “在學校別抽煙啊喂……”盧小儀捂住鼻子，嫌棄地別別臉，又說：“那到時會搞籃球比賽，你要不要代表06屆出戰？要的話我記你一個名額?！?/br>
    鄧嘉吐了口煙，半晌才反問：“都有誰？”

    “還沒聯系?？隙ǘ际钱斈甑幕@球高手！以屆別為單位的混合淘汰賽，只出一個冠軍，可憐那些年紀大的。沒辦法，要替你們鄧家省獎金哈哈哈哈?！?/br>
    鄧嘉想起楊峰，漫不經心地應了句：“再說?！彼酒饋?，“走了?！?/br>
    “喂！”他往上走了幾級階梯，身后的盧小儀喊來一聲。

    鄧嘉回頭，叼著煙的臉面無表情，“干嘛？”

    盧小儀仰頭審視著他，正色道：“看你挺不妥的，過得還好吧？”

    鄧嘉勾了勾單邊唇角，搖頭，“不好，很不好。壞透了?！?/br>
    盧小儀褒貶不明地哼了聲笑。

    “要不你今晚陪我？”鄧嘉摘下煙，瞇眼俯視著打量對方不錯的身材，“這樣我能好點?！?/br>
    “行！”盧小儀解下胸前的釘鞋，作勢要用最銳利的那端炮制他，“拿這個陪你！”

    鄧嘉嘿嘿兩聲，跳了幾步跑到平臺頂上，真要走了。

    “校慶見！”盧小儀揮著釘鞋沖他的背影揚手，然后轉身往器材室走。為了不讓自己冷下來，她又抬腿跑起來。

    明年錦中50周年校慶，到時應該會有許多學生回校參加慶祝。唉，畢業的時候是40周年，轉眼50了，好快??！

    聽說晏世榮也要回來，嗤，想惹人擠爆錦中的節奏是不是！她應該向學校反映反映，像他那種招蜂引碟的明星應該不準出席校慶活動，免得引發人潮踐踏！

    一想到晏世榮，盧小儀來氣又來勁，她作50米沖刺狂跑，纖細高挑的身影淹沒在漆黑的cao場里。

    加了兩小時班，坐公交回家的童笙打起了盹，睡得搖頭晃腦時被手機震醒。

    “喂喂！”她急急呼呼地接通應話。

    金國倫皺眉，“干嘛呢？驚驚乍乍的?！?/br>
    “哦……”童笙抹抹臉，順了順氣才說：“在公交上睡著了?！?/br>
    她昨晚被折騰壞了，又睡眠不足加上強度工作，真累。

    金國倫這個罪魁禍首坐在突破雅思的總監辦公室里，忙里偷閑地撓撓鼻翼，良心發現：“受不住了？”

    “嗯，”童笙打了個呵欠，“我今晚不復習了，你別查崗?；丶揖退?，回家就睡……”

    說著說著，好像真睡著似的。

    “好，那我晚上不來找你了。明天……”明天周日，也是課程排得緊的日子，很難擠出時間……“明天再電話聯系?！?/br>
    童笙點完頭就把電話掛了。瞄了下窗外的風景，眼花繚亂，估計還有幾個站才到西田街，她繼續打盹?？煞路鸩抨H上眼皮，沒幾秒鐘說到站了，逼著她起來下車。

    她揉著太陽xue，頻繁打呵欠，步伐有點飄地走到家門口，低頭翻包找鑰匙開門。

    一雙皮鞋無聲無息地進了她的視線范圍，瞥一眼，不是金國倫的，她不理會。

    皮鞋的主人卻杵著不動，不像要往哪里走。

    童笙找到鑰匙，順便抬頭看看對方。

    見她終于看向自己，鄧嘉明朗一笑，“你就不怕是劫財劫色的？”

    童笙沒有回他話，連表情也沒有，猶如他并非跟她說話。

    她自然地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不問“你怎么知道我住址”，也不問“你來干嘛”。該開鎖就繼續開鎖，該進家門就進家門，鄧嘉嘛，只是一個陌路人，下一秒他就會自動消失。

    “阿笙……”

    她在無視自己，而且是故意的。天氣再冷也冷不過她的態度，自他倆重遇以來，未暖過。

    鄧嘉伸手覆上她的手，摁住了她用鑰匙開門的動作。

    童笙顫了顫。

    他的手……很涼，似乎在外吹了許久的冷風。

    以前冬天的時候，他的手就很涼。那時她會捧著他的手給搓給揉給他捂暖，還取笑道：“你是冷血動物?！?/br>
    這樣的冬天只過了一次。

    現在回想起來，她不像他女朋友，倒像他媽。

    或者被那種涼感染到，童笙僵了僵，耳邊就響起一句：“對不起?！?/br>
    話音落在耳畔，很低很近，聽得清卻聽不懂。

    童笙面無波瀾，“道什么歉？”

    “什么歉都道，”鄧嘉的喉嚨有點哽，“我覺得我做錯的，你覺得我做錯的，我都道?！?/br>
    他掌下覆住的手背溫暖滑膩，像一塊暖玉，厚積薄發的熱量滲進他的身體，跟以前一樣。

    以前他會貪婪地汲取，又握又揉又搓，還會把臉埋進她一雙溫暖的小手掌里，完全屬于自己般堂而皇之。

    現在他不敢了。

    他討厭這種不敢，討厭這種被喪失資格。

    “對不起，阿笙?！?/br>
    又一遍低沉道歉。

    童笙莫名想起金國倫說過的話－－一萬句對不起都不夠。

    不知道能不能借用。

    不過她沒金國倫小氣，也沒發生生離死別的事。失戀而已，被甩而已，多大事？

    童笙收回手，連帶著把鑰匙拔出鎖孔，一起藏到兜里。她往外走了幾步，想要離家門遠一些。

    掌下變得空空如也，失去支力的手臂要往下塌。鄧嘉輕輕合上拳往回收，不遠處傳來童笙的再次開腔：“如果你道歉，我接受。我本來就不欠你什么，那從此以后，你也不欠我了?！?/br>
    鄧嘉怔了，側過頭去瞪童笙，她平靜地對上他的眼睛，“我倆算是清了?！?/br>
    清？清什么？這不是他的預期！

    鄧嘉往她跨了兩步，急道：“我不是要兩不拖欠的結果……”

    童笙打斷：“你小點聲！”

    她擔心屋內的家人會聽見。

    “我小聲我小聲，”鄧嘉認慫地和應，“阿笙，不要說得互不相干一樣……”

    “這是我倆最好的結局?！蓖系吹匦α诵?，“或許這樣我們能再見亦是朋友?；蛟S?！?/br>
    鄧嘉搖頭，“我不是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