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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重生的關口。 鄭以晨迷迷糊糊間,仿佛又看見了佟越在她進手術室以前焦慮的樣子。他反復確認著手術的安全性和步驟, 以及大致所需時間。一遍又一遍,像個啰嗦的老太太。 像是靈魂脫離了身體, 鄭以晨看見了站在她身后愣愣不語的自己。 佟越和她說:“別害怕, 別緊張, 手術時間不會太久的,我們在外面等你。病房和各類藥都準備好了,不會很疼的。嗯?” 鄭以晨想回答“好”,卻發現站在他身后的那個人并未有任何的反應,而是撇開臉去,一副鬧別扭的樣子。 她有些著急,伸手去搖,手卻從身子上穿了過去。 “他對你那么好,你怎么不回答呀?” “鄭以晨你是不是傻???” “鄭以晨你看看他??!他在和你說話!” 鄭以晨對著站在那兒的女人這樣說道,著急卻沒有任何聲音。 站在那兒的女人呆呆地望著地板,一言不發。直到她聽話地躺在手術臺上,鄭以晨才聽到她悄悄地說。 “他那么好,債都還完了,就應該得到他的幸福了。等我的背好了,我就放他走?!?/br> 鄭以晨急得大哭,怒吼道:“你明明還是很愛他,明明還是想跟他在一起,明明就不想分開,你為什么要這樣!” 手術臺上的女人閉了閉眼,眼角有淚滑落,嘴角是止不住的顫抖,聲音里有委屈有絕望,一字一句地說:“因為,我配不上他啊?!?/br> 鄭以晨傻在那兒,醍醐灌頂般,想要把佟越占為己有的心,瞬間偃旗息鼓。 …… “鄭以晨,醒了嗎?醒了握一握我的手指?!?/br> 鄭以晨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這樣說道,她用力回應,也不知有沒有傳遞到對方那兒去。 “動了動了!手指動了!” 一個女人激動地叫了起來,鄭以晨依稀能夠辨認,那應該是焦云的聲音。 那佟越呢? 鄭以晨下一秒就又進入了睡眠。 焦云的話讓佟越緊繃著的身子忽然就放松了,他一直因緊張而架著的肩膀著才放了下來。手術時間不長,出了手術室不到十分鐘她就醒了,這說明手術非常成功。 佟越緊握著的手稍稍松了松,他覺得手里濕濕的。抬手一看,手心里已滿是汗。 身邊的林醫生遞過來一張紙:“擦擦?!?/br> 佟越慘慘一笑,有些無奈,接過紙巾把手心的汗擦干。 “雖然她背后疤痕面積比較大,但是我只選了些比較嚴重的部分植皮,取皮區也取得不多,應該不會特別疼。就是要一直趴著比較難受,盡量減少動作,雖然打了石膏但還是會擔心有位移不好愈合?!?/br> “后面還需要做嗎?” “看恢復情況和她的需求?!?/br> 佟越看向床上的鄭以晨,胸口那塊石頭始終沒有落地。麻醉藥效沒有過去,他就不知道鄭以晨會有多疼。 直到鄭以晨被推進手術室的一瞬間,佟越甚至想過自己這樣的決定到底對不對,他的做法是不是會讓鄭以晨再次受到傷害。 “手術過后,她的傷患處絕不會再有粘連和疼痛的問題了。只要植皮成活能夠愈合,就真的只是看著有疤了?!?/br> 佟越點點頭,知道林醫生是在寬慰他的緊張,道了謝。 又睡了三個小時,鄭以晨才悠悠轉醒。她覺得胸口憋悶,大腿和后背的疼痛有些難忍,渾身都是被禁錮著的難受,便輕哼出了聲。 “童童,醒了?疼嗎?” 焦云的臉在眼前放大,鄭以晨這才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剛做完手術。她點點頭,張了張嘴:“疼?!?/br> 叫護士來幫她做了止痛,鄭以晨這才感覺自己好了些。 由于她只能趴著,睡了一覺后覺得脖子擰著疼,鄭以晨輕聲叫著:“mama,脖子疼?!?/br> 鄭以晨話音剛落,就發現佟越的手伸進了她脖子下方,把她緩緩抬了起來,邊動作邊說道:“疼就說?!?/br> 佟越把她抬起了些,讓她能把頭轉一轉,把頭扭到另一邊去。 見到佟越的那一秒,鄭以晨才放心下來。她還以為他走了。 “待會兒寧叔和蘇姨還有你jiejie會過來,我爸媽明早過來?!辟≡脚滤床灰娮约?,便蹲在她床邊,對著她微微露出的臉,溫柔地笑著。 “好?!编嵰猿枯p聲說道:“我挺好的?!?/br> 你別擔心。 佟越伸出手來,疼惜地摸摸她的頭。由于手術,她的頭發被盤了起來,雖說臉色有些蒼白,卻把她線條優美的臉襯得十分干凈好看。 “等恢復一些后,會更好的。你可以跳舞了,姿勢最標準好看的那種?!?/br> 疼痛都未讓鄭以晨流淚,反倒是他這句安慰她的話,似是觸到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下子就擊潰了她。 “希望……可以……” “是一定可以?!?/br> 鄭以晨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一粒粒,又大又重,重重地砸在佟越心上。他的本意,不是惹她哭。 佟越忍不住湊上前去,親吻了她的淚水。那一秒間,guntang的淚就變涼了,這讓他的心也跟著瑟縮了一下。 “半個月左右就能拆石膏拆線了,到時候你就會舒服多了,還得先忍忍?!辟≡铰曇糨p柔,仿佛春風般輕輕拂過,讓鄭以晨渾身的難受舒緩了些。 “我會變回正常人嗎?”鄭以晨的聲音又小又輕,也不知是問的佟越,還是問的她自己。 佟越的大手在她臉上揉了揉:“瞎說,本來就是正常人?!?/br> 鄭以晨抿著唇,雖然難受,臉上卻浮現了愉悅的淺笑。 …… 半個月過得很快,在焦云和幾家阿姨們的無縫照顧下,鄭以晨終于拆了石膏拆了線。雖說沒有痊愈,但也比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要好多了。 佟越一直是個大忙人,在這半個月里,也每天都來照顧她,陪她吃飯、聊天,甚至用手架著手機讓她看劇,手臂酸痛也沒有怨言。 鄭以晨怕他辛苦,便每次在他來的時候就裝作要睡覺的樣子。她有次瞇著眼瞧他,一副挫敗的樣子,這才發現傷到了他。只能軟著聲音說不想看電視,想和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