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誦那些稿子,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行道樹,開口:“你怎么會在這兒?” 鄭以恒:“唐令儀打電話給我,說你還在書院?!?/br> …… 半晌,姜宏終于憋出一句話:“她什么時候竟和你這么熟悉了?” “都在一個工作群里,彼此都有聯系方式,你不也在里面么?”說著,鄭以恒唇角微啟,得寸進尺道,“姜姜,你是不是醋了?” 自打交了策劃后,她就像個甩手掌柜,不怎么搭理展演的排練工作。姜宏抬腳朝駕駛座輕輕踹了一腳:“誰是你的姜姜!” ~~~~~~ 劇院位于城北的新落成的文化廣場內,占地廣闊,姜宏頭一次來這兒,從地下車庫走上地面,跟在鄭以恒身后才勉強沒有將自己走失了。 唐令儀與其余沒課的后勤老師們一早便到了劇院,十多號人,并著成箱的漢服與配飾,一齊擠在后臺的化妝室內。 入了劇院,鄭以恒便去了媒體區與同事匯合,姜宏則左閃右閃地避開了左右人群,終于摸索著尋到了安排給他們的化妝室,將手上的漢服放至妝臺前。 唐令儀正屏息彎腰替文茵點著笑靨。 點笑靨是個細致活,唐令儀讓文茵勾起唇角,在棉簽上抹了些胭脂色的口紅,輕輕點在她兩頰的酒窩上。 文茵的臉都笑僵了。 “還有多久開幕?”見唐令儀終于呼出一口氣,姜宏問道。 “晚上七點正式開始,不到兩個小時了?!碧屏顑x放下手中的化妝刷,將早放在妝臺另一側的A4紙遞給姜宏,“剛剛結束了彩排,工作人員把流程單子送過來了。所有參與的單位企業里我們排第二,司射閣的射禮展之后你就得上去了。我另外準備了一份發言稿的備份,喏?!?/br> 姜宏只接過唐令儀手中的流程單子,匆匆掃視一眼,擺擺手道:“稿子我已經背出來了,但一會兒的采訪……噯呀腦袋都要炸了!” “學姐昨天夜里發了信息給我,這是我今天一早整理出來的,將就著看?!碧屏顑x變戲法一般從身后掏出一沓資料,“我還得替文茵做發型,暫且管不了你了?!?/br> 姜宏知曉為了這一次展演,這群人一直排練到昨日深夜,遂安慰地抱抱唐令儀:“大家都辛苦了?!?/br> 所幸平日里書院內部分工明確,顧亭又在登機前及時安排好了后續調動,是以她雖然是書院的主心骨,在這般緊要關頭突然離開返家,但書院上下里外的所有事務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負責教務的老師們大多留在書院,繼續傍晚與夜里的課程;顧亭沒有挪用行政老師們的周末假期,因此跟著來到劇院的,除去姜宏與唐令儀,也不過三五人。 坐在鏡前的文茵將兩人的對話悉數聽去,不明所以道:“姜老師這是要替顧老師上場嗎?” 姜宏頷首,言簡意賅解釋道:“昨天夜里學姐家中出了急事,和丈夫一起搭最早的飛機回去了。我幫她修過稿子,對稿子熟,所以我替她上?!?/br> 文茵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心中擔憂道:“顧老師……不要緊吧?” 唐令儀將文茵的長發高高束起,貼著頭皮盤好,又用發網套?。骸拔蚁嘈艑W姐一定能處理好的?,F在,你更應關心兩小時后的展演?!?/br> 文茵點點頭,深深吸了口氣。 說完這些,唐令儀才從裝著發包的箱子中取出新娘的發髻。 姜宏捧著資料,縮在角落處的沙發上一目十行地翻閱手中的厚冊子。隔著薄薄的墻板,不時傳來調試舞臺音響的斷續音樂聲與氣急敗壞的人語。 從大二跟著導師頭一回到書院里當志愿者,到現在已足足有七八年了。淺草書院本也不過十歲的年紀,因此比之其他后來才加入的老師,姜宏與顧亭更像是眼看著書院慢慢長大。資料里的那些文字浮在眼前,皆化作了過往七八年的記憶,流轉在姜宏腦際。 “姜姜你帶的漢服是什么樣的?”唐令儀打理完文茵,終于得了空隙關照姜宏。 姜宏放下資料冊,走到唐令儀身邊,幫她一起將漢服拿了出來:“齊胸,黑色的上儒和絳紅的下裙。這兒還有一條顏色更深的披帛?!?/br> “我有眼睛,看見了?!碧屏顑x將手上的一團雪紡衣裙悉數塞進姜宏懷里,“你頂的是學姐的位置,需要提早到嘉賓席入座,不能在這兒久待,看完了資料就快去換上?!?/br> 姜宏無言地捧著盈盈滿懷的衣裙,認命道:“噯,那我的外套手包都先放在你這兒咯?” 唐令儀回身替文茵簪好鳳冠,頭也不回道:“門邊上有個紫色的收納箱,和其他志愿者的常服一起放那就可以了?!?/br> 不等姜宏回應,她又補道:“洗手間出門左拐?!?/br> 雖說唐制嬌俏,但姜宏手里的這一套齊胸襦裙卻是個中反骨,濃墨重彩的顏色,褪去溫雅與俏皮,竟露出了一絲齊胸襦裙少有的典雅大氣。 見到換好衣裳的姜宏,唐令儀呆了呆:“……你,這,挺端莊的?!?/br> 記憶里的姜宏總之嬌嬌柔柔的,難有這般氣勢迫人的模樣。偏生配上姜宏那張文雅好看的眉眼,這股子氣魄又被斂去了許多戾氣,只讓人心生驚艷。 姜宏理了理挽在雙臂間的披帛,順勢坐到唐令儀身前的化妝凳上,自嘲道:“年紀大了,不好意思再穿著那些粉嫩嫩的小裙子了?!?/br> 一直在化妝室另一側清點道具的四十多的張老師:…… 唐令儀拿起妝前乳糊到姜宏臉上,不禁吐槽:“你這一身太令人出乎意料,我都不知道該給你做什么樣的妝發了!” 姜宏:“按照你原先給學姐設計的做就行?!?/br> 唐令儀搖頭:“你和學姐的樣貌氣質完全不同,年齡閱歷也不一樣。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如果我給你梳個高髻,鐵定不好看?!?/br> 姜宏:“……” 知悉姜宏口才好,唯恐她反駁,唐令儀補充道:“到時候丟了書院的面子算誰的?” “……那你可別再變戲法般的拿出一頂流光溢彩的發冠來,”姜宏轉動椅子,朝著唐令儀戲謔道,“我等會兒可還得去嘉賓席呢?!?/br> 唐令儀自然知曉姜宏話語中的意有所指。 這一回,姜宏不是舞臺幕后的策劃者,也不是鏡頭下的漢服模特,不能太過普通,泯滅在一群列席的文化從事者間;卻更不能太過出挑,叫周身的衣飾喧賓奪主。 外頭調試音效與燈光的雜音漸漸止息,姜宏最后瞟了眼妝臺上的稿子,從妝臺前站起身長長抒了口氣。 “姜姜你一定可以的!你待在書院的時間可比我久多了呢?!碧屏顑x看出她的緊張,伸手抱住姜宏,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應付那些記者的時候,靠的可不是死記硬背,而是心?!?/br> 姜宏被她如臨大敵的模樣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