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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坐著轎子上了朝。 依照黎國的傳統,新任首輔在正式組建內閣之前,是有一段時間的旁聽的。他如今在朝堂上可以提意見,但不能頒布政令。 所以與其說是了解朝廷大小事務,不如說是選拔人才。而內閣的組建一如首輔的選任,可以不拘一格,即便是再小的官,倘若被首輔大人瞧中了,也能一飛沖天。 這幾日的朝堂上,大臣們的表現都異?;钴S。以往葉首輔在的時候,大家都是不痛不癢提一些早已經商議好的對策。以至于皇上總覺得自己朝廷里都是幫酒囊飯袋,可不說別的,就是下面那個獐頭鼠目的御史大人,當年也是狀元爺出身。 直到薄盡斯到來,朝堂的一潭死水才活了過來。大臣們在朝堂上爭先恐后,提得案子一件比一件有見地,簡直頗有當年科考寫八股的勁頭。 皇上目光轉向首輔,此人城府很深。無論是誰說了任何提案,他臉上都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堪稱喜怒不形于色。 但他萬萬想不到,薄盡斯卻是在回想著昨晚葉翎眨巴著眼睛一臉認真向他剖白心跡的情形,越想越覺得可人。也不知道這丫頭現在在做什么? 而此刻,皇城腳下不遠處的容親王府內,宋辭剛接到通稟,說是葉將軍麾下胡魁求見。他不敢怠慢,連忙親自前去迎接。 胡魁生得五大三粗,從小就跟著容親王打仗,跟宋辭相識已久。他大馬金刀地進了府,說話也是聲如洪鐘:“王妃娘娘呢?” “在自己院內呢,我派人去通稟?!?/br> “不必,灑家親自去找她?!?/br> “老胡,這......這不妥吧?” “有啥不妥的。灑家跟王妃娘娘在邊關也是一起打過仗的,那是過命的交情。她跟灑家關系好著呢?!?/br> “有多好?” 胡魁想了想,一臉沮喪:“她揍了灑家七次?!彼f著撩起了衣袖,“你看我這胳膊,俺娘見了差點要哭。說灑家細皮嫩rou上了戰場,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給劃拉的口子?!?/br> 宋辭瞥了眼胡魁那長了一胳膊黑毛的手臂,對他娘親的眼神也是頗為佩服,這都能看出傷疤來,果真是親生的。 胡魁走了沒幾步,忽然指著不遠處匆匆而過的幾名姬妾道:“嘖嘖,咱王爺府里漂亮姑娘可真多。你說你小子近水樓臺的,是不是——”說罷壞笑了起來。 宋辭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說,我一介書生,雖不能上陣殺敵,但忠孝節義還是知道的。王爺于我有恩,我怎會——” “瞧你激動的,我又沒說什么?!?/br>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葉翎的住處。以往葉翎閑了沒事都會在院子里練劍,宋辭輕易是不敢接近的。畢竟刀劍無眼,他可不想還沒留神就身首異處了。 但胡魁哪里管,徑直就往屋里闖。宋辭趕忙上前阻攔,可是近了院子也沒見王妃身影。胡魁便一腳踹開了葉翎的門,探頭去瞧。 只瞧了一眼,胡魁便驚駭地退了出來。宋辭一個不留神被他撞了一下,踉蹌著差點摔倒。他嗔怪道:“你見鬼了么?” “比......比見鬼還可怕——”胡魁指了指屋內,“王妃最近有沒有受過什么刺激?” ☆、人約黃昏后 “娘娘在府里吃好喝好的住著,能受什么刺激?”宋辭說著在門外提高了聲音,“王妃娘娘,胡魁求見?!?/br> “進——”屋內傳來了葉翎的聲音。 胡魁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宋辭也跟了進去。一時間,宋辭也被屋內的景象嚇了一跳。 一向不是舞刀弄劍,就是提著什么血糊糊的東西撥弄的王妃,今日竟然一反常態。她屋內的書桌被她踢壞了,便只能趴在窗下的榻上,正一筆一劃地再練字。臉上還沾了不少的墨水。 宋辭偷眼瞧了瞧,發現葉翎寫得竟然是什么“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等酸詩她從來都不屑一顧,要知道王爺當年為了抱得美歸人,寫得情詩得堆一籮筐。葉翎看都不看,順手便扔,如今她竟然自己寫了起來。 胡魁探過頭去,嘖嘖稱奇:“乖乖,王妃娘娘好雅興??晌矣浀卯敵踯妿熥屛覀兌嘧x書的時候,娘娘不是順手把書丟火里燒了么?怎么忽然——” 葉翎最后一筆寫完,抬起頭來看著胡魁:“正所謂字如其人,練好字是很重要的。老胡你也該練一練才是?!?/br> 胡魁聽著葉翎一本正經的話,擺了擺手:“字有什么好練的,練武才重要?!?/br> 葉翎想了想,忽然直起身盤腿坐下,一臉嚴肅道:“這樣可不行。若你以后有了心上人,給她寫情詩。寫得難看了,是討不到媳婦兒的?!?/br> 宋辭聞言,噗嗤一口笑了出來。老胡憋紅了臉:“灑家就是不練字,討不到老婆就去搶!” “這是土匪行徑,不可取?!?/br> 胡魁心道,王妃娘娘竟然還知道這是土匪行徑,當初綁姓薄的小白臉的時候,可沒這么正氣凜然。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罷了罷了,討媳婦兒這事兒還早著呢。王妃娘娘,灑家此次前來是有要事?!彼f完推了宋辭一把,“你先出去?!?/br> 宋辭對他這粗魯的行徑也是無奈,只得向葉翎行禮,退了出去。 “什么事?” “華軍師托我告訴娘娘,孟天死了?!?/br> 葉翎眉頭一皺:“就是王壯狀告的那個惡霸,靜妃娘娘遠方親戚?” “就是他,而且死在了牢里。死得很蹊蹺,武功路數......” 胡魁是個直爽性子,如今都吞吞吐吐起來,葉翎也覺得事有蹊蹺:“什么路數?” “武功路數跟娘娘的,一模一樣?!?/br> 葉翎擱下筆,起身道:“走,去瞧瞧?!?/br> 胡魁連忙道:“這件事是華軍師自作主張讓我來告訴娘娘的,葉將軍不知道。他......他不想你管這件事?!?/br> 葉翎想了想:“既然哥哥不想我管,那就不管了?!?/br> “可是事關葉將軍。華軍師說,孟天剛死,消息就已經傳遍了長安,只怕是有人故意挑撥。這件案子本來影響就大,若是落了包庇皇親的口實,今后對葉將軍名聲恐怕有所影響?!?/br> “那軍師的意思是?” “今晚子時,大理寺換防。孟天尸首暫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