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了，不能再陪你出來曬太陽，也不能再陪你說話，你在這里，要好好的，等我下次再來看你，好不好？”

    喬寧轉身，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順著葉茲夏的目光，看遠處高高的教堂，湛藍的天際，還有成群而過的飛鳥。

    “我多希望，你還能和以前一樣，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如果有的話，那你答應我，快點好起來，我們一起去旅行，去游山玩水，好不好？”喬寧將頭輕輕靠在葉茲夏的膝上，隔著毛絨毯子，嘗試感受她的溫度。

    晚上六點，喬寧收拾好東西，和葉爸葉媽告別，才一個月的時間，原本的黑發已經染白了雙鬢。

    喬寧已經無話可勸，只能安慰道：“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br>
    葉媽將喬寧愛吃的菜打包，讓她多吃點，最后抹著眼淚送她出門，車子發動開出很遠，喬寧回頭，還能看見屋子門口相互攙扶的人影。

    我的朋友啊，快點好起來吧，這么對人都在等你回來，沒有你在身邊吵鬧的日子，真的太安靜，太無趣了。

    而葉茲夏，坐在漆黑的房間里，睜著眼睛，看著前方，喏囁著不停地重復：“別看著我，別看著我?！?/br>
    顧涼安吞下幾粒藥片，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鋪天蓋地的黑暗。他已幾乎無力去對抗，那愈加厲害的疼痛，整個腦袋，像是被錘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打，所有的神經都纏繞在一起。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便被這感覺折磨著，一開始，只是輕微的，酥酥麻麻的感覺，慢慢地，那疼痛變本加厲，一次次，蝕骨般的折磨。

    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這疼痛來的毫無預兆，從早到晚，從凌晨到夜班，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重。就連上次那位在腦科疾病方面擅長的尤里醫生，都無法下判斷，這疼痛是什么病癥。

    他只能扛著扛著，一天天慢慢地熬過，手機震動著響起的時候，他伸手，卻怎么也看不清在哪里，最后，只能倒在黑暗里，沉睡。

    再醒來時，第一眼，他便知道自己在哪里，觸目的白色，冰涼的液體一滴滴輸進血管，他掙扎著坐起。

    床邊站著的女人立馬走上前，溫柔地詢問：“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顧涼安在她的攙扶下坐起，他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眉間，睜眼，還是模糊的景象。

    “你怎么來了？”顧涼安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里的動蕩：“爸媽也知道了？”

    顧歆堇有些火氣，站在床邊看著這個自小被自己寵大的弟弟，直接教訓道：“你還知道關心爸媽，這次要不是我去你家里，沒找到你，打電話問紀燁，你準備瞞我們到什么時候？”

    “我沒有?！鳖櫅霭财髨D解釋，卻被顧歆堇打斷：“你沒有，那你一個月前去找尤里醫生的時候，怎么沒和我們說？”

    顧涼安有些頭痛，他無力地仰倒在雪白的枕頭上：“姐，我沒打算瞞著你們，只是還沒等到我說，你就已經發現了?！?/br>
    顧歆堇看著這個打不得，罵不得的弟弟，最終只能氣呼呼地坐下：“那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還是瞞著爸媽，不讓他們知道？”

    “我大概需要進行全面的治療，他們總會知道的，不過在告訴他們之前，我還要解決一些事情?！毖矍耙琅f是模糊的景象，顧涼安已經明確地知道，這一次，恐怕不是他吃幾天藥，掛幾天鹽水就可以過去的。

    幾天后，顧涼安感覺身體稍微好了一些，只是眼前依舊模糊，尤里醫生告訴他，這是可能是因為上次事故后，腦袋里存有的血塊，壓迫到了視覺神經，而這，可能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可能是失去聽力，也可能是身體的任意感知能力。

    他輾轉著，找到喬寧在的城市，來回都是身著彩色戲服的人，他穿著西裝站在人群里，等他的戀人發現他的存在。

    遠遠地，他看不起她的面容，他只能看見，一身藍綠色的長裙朝自己跑來，他張開胳膊，等她入懷。

    很久很久，他聽著自己的心跳，看那個越來越靠近的人，眼睛，鼻子，嘴巴，烏黑的發，小巧的足，從頭到尾，一點一點映入腦海里。

    “你來啦！”在他的耳邊，喬寧的聲音充滿了歡樂，像春天山野里跳躍的精靈，全是快樂的音符。

    他親親她的額頭，不按常理出牌：“喬寧，我們從來沒有去過游樂場，今天去吧，我請你?！?/br>
    他牽起她的手，穿過茂密的樹林，穿過熙攘的人群和來往的車輛，朝著游樂園的方向奔跑。

    喬寧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不顧一切都顧涼安，不顧身后呼喊的工作人員，不顧路人異樣的眼光，好在，最后，她找到一家服裝店換下來累贅的戲服。

    這是他們最瘋狂的一次，過山車，跳樓機，她在尖叫中狂歡，在顧涼安的懷里嬌笑。

    然后，他們站在繽紛的旋轉木馬前，聽耳邊歡笑的聲音，聽他告訴她：“喬寧，我們分手吧！”

    ☆、你經過我的路

    當曾經有幸相遇的生命，再次像兩條平行線滑向遠方，從此你的喜怒哀樂，再不是與我有關的了。

    那一年，我曾站在這世界最美麗的教堂，做過一場最虔誠地禱告，只希望我給你的愛情始終被銘記，我的深情不再被辜負。

    卓南當初和艾佳說：我不管你的年齡、出生、家庭背景，還是你所謂的性格不合，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就算你拒絕我那么多次，就算被你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我仍舊執著地跟著你從國外到國內，從公司小開到跑腿助理，這些還不夠么？這不是真正的愛情么？

    艾佳回答說：不是，卓南，那只是你的愛情，不是我的。

    也許當時，卓南還可以任性驕傲地問艾佳：你要的愛情是什么模樣？片刻后，再胸有成竹地答應她：只要是你說的，我就都給你。

    緊接著，那一周，五顏六色的鮮花，那一個月，各式高級的餐廳，那一年，國內所有大牌的化妝品和包包。

    艾佳，你說這樣，我還足不足夠愛你？

    三十三歲那年的艾佳，眼角已經有了淺淺的皺紋，但依舊好看。尤其是當她為一個平凡普通的男人，披上那一層又一層白紗，唇畔是遮不住的溫柔。

    那天，二十七歲的卓南笑的滿目蒼涼，他看著這個他一直愛在心尖的女人，看著她走上紅毯為別的男人喜極而泣，最后親手送上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賀禮。

    他原本想說：艾佳，你從來不和我說，你需要什么？你不說，又怎么能肯定我做不到？

    可最終，他只是看完了整場婚禮，醉了一個通宵，他曾愛過的女人啊，直到最后，他都不忍心給她一絲的傷害。

    而卓南又怎么知道，有沒有那么一刻，艾佳的心跳是為他而雀躍。

    現實往往那么殘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