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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活力啊。 她卻老了。 兩世加起來,她也活了近一百二十年,怎么都夠了。 這么想著,她緩慢地起身,在宮婢的攙扶下,回了寢殿。 最近總是嗜睡。 班恬是在睡夢中離開人世的,帶著安詳的笑容。 這一世,已經足夠了。 史載孝成帝第二任皇后,班恬,有賢名,善勸諫,為孝安帝生母。 之哀思,終不復見。 阿夏嘆了口氣,撥動了手環。 她的下一個任務對象,是南宋陸游的第一任妻子,唐婉。 曾是驚鴻照影來的那位女主人公。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應該沒有番外吧…… 明天……應該是沒有更新的 黑色星期一…… ☆、驚鴻照影(一) 越州山陰,沈園。 一個青衫青年立于樹蔭之下,樹蔭之下擺著一只案幾和兩張玫瑰椅,案幾上擺有一壺酒和兩個酒杯。 那青年靜靜地等待著,長身玉立不驕不躁,讓人心生好感,只是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他鼻子上微微沁出的汗珠。 他有些緊張。 不遠處,一個黃衫少女款款而來,長眉杏目,神情中帶著少女特有的羞澀和沉靜。 只是,待她行到離青年不遠處的時候,腳步忽地一滯,神色也發生了變化。 多年后的唐婉,回來了。 她先是環顧了一周,輕易地發現了眼前的男子,還有不遠處的自家母親還有前夫的母親,以及……媒人。 也看到了她前婆婆皺起的、不易察覺的眉頭。 這是怎么一回事?唐婉心下駭然。 她剛剛還飄在大漠的山間,看冉冉升起的炊煙,轉眼,就回到了這里。 莫不是真的有時光流轉這種事?還是只是自己身處夢中? 她強作鎮定,朝她那還處在青年時代的前夫走去。 她的前夫,名陸游,字務觀。 在唐婉久遠記憶的一角里,和這人見完面后,她那前婆婆便會上前來,將那鳳釵插入她的鬢發之間。 當下議婚分為三步,一草帖問卜,二回定帖,三相親。 唐陸兩家已經走到了第三步了。 時下相親也是有講究的。若是對相親結果滿意,男方便會將金釵插入女方發間,這叫“插釵”;若是不滿意,便送上彩緞二匹,意為“壓驚”。 很明顯,這“相親”的主動權,掌握在男方手里。 這親事是雙方家庭都心知肚明的。 只是,若兩人實在看不對眼,也不會強求。 唐婉在心里盤算著,要怎么做才能既不出格又能讓對方厭棄自己。 她不愿意再嫁給他。 不管這是不是黃粱一夢。 “唐家娘子好?!蹦侨舜瓜卵鄄€,想要看向唐婉卻不怎么好意思,臉上飄起一抹薄紅來。 “陸郎君好?!碧仆竦穆曇魷厝峒氒?。 她低下頭,做羞澀狀,卻是心如電轉。 聽了這一聲,陸游更緊張了,從脖子到耳根紅了一片。 唐婉見到這樣的前夫,心底不免浮起一些悵然來,不多的記憶浮上心底。 少年夫妻,詩詞唱和,恩愛繾綣,兩不相疑。 然而,三年后,婆婆將無子和仕途這兩項壓下來,要他休妻。 自古孝字大于天,對于陸務觀來說來說,更是如此。 他們便這般分開了。他另娶,她另嫁,互不相干。 他是個好人,卻不會是她的良人。 將這些念頭甩開,唐婉開始應對眼下的場景,她問:“陸郎君可要坐下用些酒水?” “要、要的?!彼囝^險些咬到牙齒,心底痛恨自己的不爭氣,趕忙道,“我們都坐下罷?!?/br> 兩人入座。 按照當下風俗,男方飲酒四杯,女方飲酒兩杯,以示男強女弱。 唐婉伸出素白的手,將兩個酒杯注滿。 她朝陸務觀一笑,柔聲道:“郎君請?!?/br> 他拿起酒杯,一飲而下。 唐婉也拿起酒杯,慢慢飲下。 如是再三。 等陸務觀反應過來時,唐婉也跟隨他一起,飲下了四杯酒。 “小娘子?”他聲音里帶著些疑惑。 唐婉便也用疑惑的目光回望:“郎君怎么了?” 陸務觀的話卡在了喉嚨處。 而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唐婉母親心下一跳,而陸務觀的母親臉已經黑了。 “這……”唐母看著陸母的臉色,心下一嘆,埋怨著這不知道怎么了的女兒。莫不是看這少年郎俊俏昏了頭? “是我陸家門楣淺,高攀不上唐氏?!彪m然這么說,陸母語氣里沒有半點這般意思,而是帶著些諷刺。 確實是諷刺,陸家與唐家門第相當,怎么也說不上這番話來。 唐母眉目微微皺起,眼帶歉意,誠懇道:“jiejie這是說的什么話,想來是之前說得不清楚,我這糊涂女兒沒弄清這相親的步驟罷?!?/br> “哼,也罷了?!标懩该碱^一擰,“我這鳳釵今日是送不出去了,只得送兩匹彩緞壓壓驚了,您見諒?!?/br> 這話說完,陸母心里一松。 她一見唐婉就不喜歡,早先也不知道那唐家女兒是這般好相貌。 女子還是貞靜賢淑的好,相貌太好只是負累。 看自家小子的反應,若是成婚,說不準自己兒子心思都不在仕途上了。 這怎么行。 只是之前沒有根據,無緣無故拒了親事未免使兩家交惡。 如今這唐家女兒失禮,那她拒了這門婚事便有理有據了。 至于自家兒子是不是看上了這家姑娘,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聽完這句話,唐母強壓著不忿之意,微微一笑,道:“是我兩家無緣了?!?/br> 她也不好發火,這件事可大可小,對方非要用它來拒了婚事,她也沒什么辦法。 語罷,她再往她家女兒和陸家郎君的方向看了看。 這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可惜了。 不過……這陸家母親看起來頗為不好相處,這親事黃了也就黃了罷。 她家女兒,還怕找不到好夫婿不成? “陸郎君,我們過去罷?!?/br> 唐婉看向陸務觀,微微頷首。這“過去”,自然指的是他們母親那邊。 “嗯?!标憚沼^臉上帶著羞澀的笑意。 門當戶對的娘子,又有一副好相貌,聽說也是在詩詞浸潤中長成的,他心底對這么親事滿意極了。 雖然……這娘子剛剛有些失禮之處,但想來也不是有意的。 不過小事,不足掛齒。 他們一前一后起身,往他們母親的方向走去。 唐婉對著陸母行了個禮,便站到了自家母親身邊,低下頭作羞澀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