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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金鰲瘆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回頭去看,那些銅綠色的光果然已經漸漸消失了。 他小心斟酌著葉流西的臉色:“流西小姐好像對這里很熟啊?!?/br> 葉流西笑起來。 當然,誰會有她對這里更熟呢。 那些黑石城的尊貴人士,是不屑于來這種荒僻的地方的,他們當然有地圖,但地圖只標出了這一圈是危險地帶,不會告訴你尸水沼澤到底有多少個,互相距離多遠,每個的口徑又有多大。 但她不同,每次進關出關,她都會到這里來走一走,試探每一處尸水沼澤的所在,開始她會插旗標,后來不用了,閉著眼睛,腦子里都會出現各個沼澤的位置,還有夾縫間,那條曲曲折折的安全路線。 李金鰲問了句什么,她沒聽清:“你說什么?” “我是問,流西小姐既然對這這么熟,羽林衛又不敢追上來,我們是不是可以找到一條路出去?” 葉流西搖頭:“尸堆雅丹的最深處,就是眼冢沉睡的地方,眼冢狡猾且怕死,所以沉睡的地方要絕對安全——簡單說來,它沉睡的地方被十八活墳包圍,十八活墳之外,又圍著尸水沼澤,尸水沼澤其實是一大片環狀的尸水湖,只有我們進來的這一片是間或有實地可以行車踩踏的?!?/br> 李金鰲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那……那,羽林衛只要把尸水沼澤這一片都給包圍了,我們不就出……出不去了嗎?” 葉流西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這里是尸堆雅丹的絕路?!?/br> 阿禾聽傻了。 李金鰲氣急敗壞:“那……那流西小姐你為什么要往這跑呢?這不是明擺著送上門讓人抓嗎?剛剛我們加把勁向別的方向沖,說不定就逃出去了……” 葉流西淡淡笑了笑:“往外逃的話,大道坦途,無遮無擋,羽林衛的弩箭齊發,車子輪胎馬上就會爆,我們現在,早被人抓了?!?/br> “這里雖然是絕路,但至少我們現在,還是自由身啊?!?/br> 她右手托抬起左臂:“阿禾,要麻煩你,幫我包扎一下?!?/br> 剛剛形勢危急,誰都沒注意過她的手,現在這一托抬,阿禾嚇得哆嗦了一下,李金鰲更是連話都說不全了:“流……流西小姐,你的手呢?” 葉流西笑了一下,輕聲說:“丟了?!?/br> —— 火線罩網。 趙觀壽的座駕疾馳而入,剛停穩,就有兩個猛禽衛扶著龍芝下來,其中一個大叫:“醫生,醫生呢!快給龍芝小姐包扎?!?/br> 趙觀壽隨后跟下,拄著鷹隼拐杖,心頭憋悶得要命,不好對龍芝發火,心頭的氣都往大叫的那個人身上撒:“嚷嚷什么!不成體統!” 醫用帳里,早有人迎上來擁著龍芝入帳,留守的羽林衛也慌里慌張聚攏過來…… 唯有一只雞,失魂落魄,腳步踉蹌,這天大的熱鬧,都和它無關了。 鎮山河。 它整個營地都找遍了,找了足足三遍,終于接受了這個無情的現實。 李金鰲走了,沒帶它,居然帶了那個不入流的鎮四海!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只有雞了解雞,那只雞,根本就是裝腔作勢,繡花枕頭,不自量力,愛表現,本質上一無是處! 鎮山河走過一片喧囂的醫用帳,走到邊上那座空了的帳篷里,窩到了暗處的鋪蓋邊。 人去帳空,好生凄涼。 背上涼颼颼的,斜眼看,帳篷布被人割破了一塊,冷風正不斷灌進來。 凍死它好了,反正它也不想活了。 —— 趙觀壽進了帳篷。 醫生正幫龍芝處理傷口。 腿上的倒還好,手臂上的傷刁鉆,挑割的都是血管,一擼袖子,整條手臂血rou模糊,腕上的銀鏈子血跡斑斑,醫生小心斟酌龍芝臉色:“龍大小姐,這鏈子要拿下來,不然不好包扎……” 龍芝順手摘下,放在手邊的cao作臺上,抬頭問就近的猛禽衛:“圍住了嗎?” “已經圍住了,我們看了地圖,其它地方都是連片的大湖,不連片的那一帶,有幾公里長,縱深可能有十多公里,里頭兇險得很,而且那里的地表不留痕,沒法追蹤葉流西的車轍印?!?/br> 趙觀壽走近了,目光落在那串帶血的鏈子上,腦子里不斷回響著葉流西的聲音,周而復始。 銀蠶心弦。 交易。 不犯黑石城。 就看你愿不愿意給黑石城買這份保險了。 …… 龍芝叫他:“趙叔?” 趙觀壽身子一顫,像是被人窺破了心思般不自在:“什么?” 興許是剛被挫了銳氣,她掛不住面子,這趟跟他說話,語氣分外緩和:“你不用擔心,葉流西慌不擇路,被困在尸水沼澤,那里是尸堆絕路,她出不去,又沒東西吃,大局還控在我們手里,我想好了,這一趟抓到她,先廢她四肢,然后再慢慢想辦法殺她?!?/br> 趙觀壽嗯了一聲,挨近cao作臺:“但是尸水沼澤很難進,要探路的話,難免死傷,剛剛你也看到了,兩車的猛禽衛啊,我回去了都不知道怎么安撫幾大家?!?/br> 龍芝意味深長地笑:“趙叔,這我想過了,猛禽衛是黑石城的精銳,當然要避免死傷——這世上恨葉流西的,大有人在,恨不得生吞了她,我干嘛不派他們去,反而白白犧牲自己人呢?” 第115章 終卷:昌東 趙觀壽沒能立刻消化龍芝的話。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猶疑和矛盾中:不,不是,自己沒有被葉流西蠱惑,他并不想把鏈子拿去給葉流西,只是龍芝自大冒進,又不聽勸,萬一真的一時火起把昌東給弄死了,那就失去了和葉流西談判的最大資本了…… 他不是想對葉流西妥協,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不犯黑石城”這樣的保障,誰不想要呢? 龍芝奇怪地看他:“趙叔?” 趙觀壽愣了一下,終于反應過來:“你是說……蝎眼?” 原則上他是沒異議的,用蝎眼去涉險,總比犧牲猛禽衛要好,但這樣做會有風險:“葉流西已經斷了一只手,過去的事她都想起來了,我怕放蝎眼的人和她接觸,會出亂子?!?/br> 龍芝眸間掠過一絲自得:“趙叔,這我也想到了。蝎眼上下,現在唯一認識她的就是江斬,可惜身陷囹圄,自身難保。其它可能見過她的人,也都被吊死了——當然,世事無絕對,也許會有漏網之魚,但即便有,也是人微言輕,空口白牙就想扭轉大局,談何容易?” “你放心吧,蝎眼去,是當敢死隊為我們開路的。他們能幫我們放倒葉流西、省了我們的傷亡固然好,萬一真有什么異動,你別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們還有這么多猛禽衛呢,到時候一網打盡,也正合我心意,畢竟留著也是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