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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百姓,阿禾說,她一個人在這等,會顯得怪怪的,所以路上就撿了這兩個人裝點門面,她提起的爹和叔伯那些人,才是羽林衛,定期來和她碰頭?!?/br> 葉流西嗯了一聲。 考慮挺周詳的,演得挺像,道具也用心——她還記得櫥柜上擱的那半本武俠。 龍芝她們,畢竟有充足的時間籌備、策劃、一點點完善流程,一次次推敲細節。 荒村這一站都安排得如此盡心,最后的逃亡,真的能如預期般順利嗎? —— 入暮時分,葉流西終于看見了尸堆雅丹。 氣勢雄渾,規模龐大,一路延伸至天盡頭,鹽白色的雅丹土臺錯落綴點,高低不一:矮的像伏地烏龜,高的如出水長龍,更多的還是奇形怪狀姿態扭曲的,肥唐看哪個都像兇殺現場。 他有點怵,按說這趟進關,又是斗人架子又是被水舌裹拖,膽子早該練出來了,但雅丹……到底還是最初的夢魘。 頭車好像在找什么,一直繞圈子,車子在尸堆雅丹的邊緣處進出了好幾次了,有幾個羽林衛甚至探身出窗,伸長脖子往各個方向探看。 葉流西正不耐煩,前車忽然有人大叫:“那,那,找到了!” 循向看去,遠處高大的雅丹土臺立面上,有個赤金色亂須怒睛的龍頭,跟之前見過的龍頭金戳一模一樣。 頭車呼嘯著往那一處疾馳而去,肥唐踩住油門跟上:“西姐,今晚的住宿地挺講究啊?!?/br> 駛到近前,太陽已經落山了,氣氛明顯緊張,只頭車開了車門,下來兩個羽林衛,兩人腳步飛快,飛奔到土臺下,猱身而上。 葉流西看出兩人戴了利于攀爬的鐵爪手套。 爬到龍頭金戳附近,兩人穩住身子,各自拿出打火機,打著了焰頭湊向龍目,甫一湊到,就聽“撲”的一聲,像是煤氣灶開著了火——有極細的筆直火線從龍目中往外迅速延伸,延向高空,延向四面,自行彎折,因地施變,很快搭出個巨大的火線罩網,少說也覆蓋了上千平米。 罩網一出,氣氛立時松動,羽林衛紛紛下車做扎營準備,有人過來給葉流西她們解釋:“尸堆雅丹不一樣,常年妖風,大家都沒來過,指不定有什么妖鬼,所以營地得施咒圍術——這罩網就跟孫悟空金箍棒劃的圓圈一樣,什么東西都進不來,只要你不出去,絕對安全?!?/br> 葉流西問了句:“那我出去了,會被燒死嗎?” 李金鰲搶答:“不會的,方士的咒圍術,是針對妖鬼,不是針對人的,人進出沒問題,妖鬼就不行?!?/br> 那人見李金鰲答了,覺得沒自己什么事,轉身想走,葉流西叫住他:“明天還趕路嗎?” 那人搖頭:“說是到地方了?!?/br> 哦,到地方了。 也就是說,這里距離玉門關的大門博古妖架,已經很近了。 —— 大概是自恃有咒圍術的保護,羽林衛的哨崗都比前兩天松懈,搭灶生火,硬是搭出了幾分郊游的放松勁,昌東去找車隊的羽林衛頭目,提出要見更“上頭”的人,那人斜乜了他一眼,說:“我們也是聽命行事,上頭不發話,我們就原地待命,哪有主動去找的道理啊?!?/br> 龍芝遲遲不露面,也不知道在暗中搗鼓些什么,昌東心下焦躁,正想說什么,罩網一側的邊緣處,忽然有人齊聲轟笑。 這笑聲吸引了更多人去看熱鬧,嘈雜聲越來越大,昌東有些奇怪,走近些去看,觸目所及,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 罩網外晃動著幾條極瘦的人影,兇悍欲撲又驀地畏懼后縮,有羽林衛拿了帳篷的立竿,伸出去又抽又引,像是在動物園里逗弄猴子。 那幾條都是人架子,喉嚨里嗬嗬有聲,凹陷的眼眶里閃詭異的光。 它們本就在尸堆雅丹出沒,可能是罩網的光太引人注目了,也可能是罩網里的人,都是潛在的新鮮食物,所以經不住誘惑,陸續聚集到這里,躍躍欲試,卻又無從下手。 昌東胸口堵得厲害,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這最后一批人架子,都是山茶的人,不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他看它們,只覺得丑陋猙獰,一個個都沒人形,但現在,那一張張臉,似乎每一張都熟悉…… 有人過來,握住他的手。 昌東知道是葉流西,輕輕回握。 看到人架子被逗弄時的丑態,羽林衛的哄笑聲愈發肆無忌憚—— “上彈弓吧?!?/br> “不不不,上弩箭,造刺猬,看誰造的刺猬刺多!” “這玩意兒動作太快了,估計射不著吧?押一注唄,買誰?” 葉流西拉昌東:“走,先回去?!?/br> 離開時,那個羽林衛頭目惱怒地扯著嗓子放話:“隨它去!它們又進不來!” …… 走到半路,昌東再忍不住,慢慢蹲了下去。 他原本就被砸傷,又受了心弦撥弄,加上現在氣悶,胸口處像火灼火燙,難受得喘不上氣。 葉流西屈膝半跪,伸手一遍遍幫他撫背。 過了好一會兒,昌東才低聲說了句:“我沒事?!?/br> 葉流西想扶他起來,昌東搖頭,壓低聲音:“記不記得我們之前聊到,整個計劃里有個難點,需要制造混亂掩人耳目?” 葉流西點頭。 “就用人架子吧?!?/br> 第110章 終卷:昌東 一番忙鬧之后,營地的防護部署重上正軌:中心地帶是大營區,外圍是固定和流動崗哨,最外頭才是火線罩網。 晚飯時分,又有兩輛車到,和丁柳事先描述過的一樣,窗簾拉得嚴實,看不到里頭坐了誰。 但排場顯然很大,車停在營區角落的一間帳篷前,剛停下,就有許多羽林衛圍了上去,很快將來者簇擁進帳,昌東的帳篷離那有點遠,看不清來人面目,不過他留意到,這兩輛車一到,原本還恣意張狂的羽林衛忽然就拘束起來,處處透著“領導在場,不便放肆”的不安。 飯后,有人來收碗碟,趁人不備,塞了張字條給昌東,昌東借著整理床鋪的機會,側了身展開。 字條是黑色,上頭只一行字,泛瑩瑩的光。 今晚,十點,流光帶路。 末了是個龍頭金戳。 昌東還沒反應過來,那字,連同金戳一起,已經露水樣顫巍巍滾向字條邊緣,幾乎是與此同時,身側響起丁柳的聲音:“呀,東哥,你看什么呢?” 丁柳得了葉流西吩咐,要對昌東“多加留意”,時刻謹記著要盡忠職守,她又是個急性子,瞥見昌東在看字條,覺得與其揣測,不如厚著臉皮叫破。 說話間,人已經硬湊上來:“我看看……咦?” 只是張長條黑紙,紙面上半個字都沒有。 昌東挺佩服龍芝的,這是明目張膽的毀尸滅跡:字和金戳,都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