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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對付蝎眼之亂的法子,每次談到一籌莫展時,趙觀壽就會嘆氣說:“要是能有個合適的關外人就好了,可惜啊,我們出不去,關外人也進不來?!?/br> 趙觀壽曾想過,趁著玉門關身魂分離的時候去“灰色地帶”碰碰運氣,也許剛好能碰到幾個關外人呢,許以重金,讓他們幫忙在外頭做掉葉流西。 思前想后,此路不通:對玉門關來說,身魂分離,本來就是極少見的,龍家可以強行施法,但對施術者傷害極大,而且玉門關外是無人區,撞見鬼的概率可能都比撞見人大,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走狗屎運撞見了,普通角色,能對付得了葉流西嗎?對方拿了錢一跑了之,他們也法去追討啊。 得多么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湊齊他想要的局? 無奈之下,只能悻悻放棄,但每次聊到灰心時,總還會心有不甘地提上一嘴。 …… 龍芝興奮得一顆心砰砰亂跳,幾乎不曾把車翻了個底朝天,這車上放了不少報紙、雜志,都是旅游戶外相關的,報紙上,大篇幅報道山茶的四大無人區計劃,又看到了計劃書,末尾有成員介紹,她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難怪那本雜志上的封面人物是昌東,他是被請來做向導的。 正看得入神,外頭忽然有人敲窗,龍芝一抬頭,看到葉流西。 葉流西示意了一下她手中的冊子:“看什么呢?” 龍芝還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有人大叫:“青主,又發現一具尸體,七具啦?!?/br> 葉流西沒什么反應,還是盯著龍芝。 龍芝有點緊張,葉流西對她,一直都是不咸不淡,說不上懷疑,但也沒什么好感,所以她在葉流西面前,從來都是謹小慎微。 她揚了下手里的計劃書:“青主,這是個探險隊,隊員加向導,一共是十八個人?!?/br> 葉流西奇道:“十八個?” 她臉色漸轉驚喜,到末了,幾乎是得意了:“這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沒能盡開博古妖架,但老天給我送了十八個人——眼冢的十八連陣是不需要我再費什么力氣了?!?/br> 說著,伸手招江斬過來,吩咐他:“讓人仔細在周圍找找看,尸體應該有十八具,別漏了?!?/br> 葉流西走了之后,龍芝舒了口氣,順手拿起壓在最底下的那幾頁看。 這是唯一一份跟旅游戶外無關的內容,昌東的求婚策劃。 …… 見龍芝似乎有些出神,昌東忍不?。骸叭缓竽??” 龍芝這才回過神來,她笑笑:“哦,說到哪來著?” “你們發現了第一具被掩埋的尸體?!?/br> “對,發現了第一具,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我找到山茶的計劃書,告訴青主尸體是十八具,但緊接著,看到你的求婚策劃,我才反應過來,還應該再多一個?!?/br> “我又緊張又興奮,雖然那時候,我還沒有詳盡的計劃,但我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一定要先抓住機會?!?/br> 昌東說:“尸體也是你的機會?” 龍芝淺笑,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再放下時,笑意里都是自得:“按說老李家掌皮影秘術,理應是方士之首,但你知道……為什么會被我們龍家壓了一頭嗎?” 昌東說:“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我死了是怎么回事?!?/br> 龍芝討了個沒趣,但她想說的話,別人是堵不回去的:“那是因為我們龍家,有兩項絕技,一是龍騰虎嘯,威力巨大,足以驅逐妖陣;二就是起死回生的妖咒術,七指撥弦,三指續寒暑?!?/br> 昌東有點聽不明白:“你們家有了不得的琴是嗎?” 龍芝伸出左手,一圈圈解下右手的銀鏈,聲音很低:“心弦?!?/br> 說完,慢慢解下銀鏈的搭扣,伸手至鏈頭處,像是捏住了什么,緩緩往外抽出。 昌東屏住呼吸。 那是一根銀色的線,確切的說,更像一線銀色的光,筆直了繃緊浮在半空,只半米來長。 “關內有妖,叫銀蠶,一生只吐一米一的絲,吐完即死,吐出的絲,就叫心弦,銀蠶藏心弦,天生就是心弦的容器,所以銀蠶死后,我們把它尸體鑄成銀鏈藏弦——我們龍家的傳人,每個人都會隨身帶一根。你對古琴熟嗎?熟的話就該知道,標準的琴弦長度,就是一米一左右?!?/br> 昌東看那根心弦:“你用它做琴?” 龍芝語帶譏誚:“出來進去的,我還抱個琴?這一根心弦,截兩半,一半種到你心里,一半留在我這施術。說起來,你也很幸運,心弦不是人人都能種的,得符合兩個條件,一是從死的那一刻開始,到被種上心弦,都不能見日光,因為日光陽氣太盛,凡事一見光,就瞞不住了,起死回生是逆天而行,所以忌諱見光;二是你死的時候,不能有外傷,因為人的真氣要存在封閉的系統里,哪怕只是手上劃了道口子,都會導致心弦種不了?!?/br> “所以尸體也是我的機會,誰讓我是龍家人呢?我甚至都選好了最理想的人選,你記不記得,你們隊里,有個領頭的,剛做爸爸?” 記得,印象很深,那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山茶的組織者,正值壯年,精力充沛,不但喜歡自駕探險,還是登山愛好者,又愛跑馬拉松,報紙報導的時候,對他著墨最多。 “這樣的人,有能耐,又好控制。因為剛做爸爸,上有老下有小,很容易受制于人——為了回到妻兒身邊,殺人放火都不會皺眉頭。但問題又來了,玉門關是一道過濾的關卡,它不收活人,除非是葉流西帶進去的,而死人被收進關之后,永遠是死人,哪怕有心弦也救不了?!?/br> 這話有點繞人,昌東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龍芝想用心弦復活一個關外人,但那個人如果“死著”進玉門關,心弦就不起作用了。 昌東覺得好笑:“所以,你只能在那片灰色地帶救人。但是現場那么多蝎眼,你怎么避開呢?而且你們在趕路,葉流西不會給你很多時間停留的,人救活了,估計你話都交代不了兩句,就得走人,到時候,這根心弦可就白費了?!?/br> 龍芝微笑:“是啊,但幸虧……天無絕人之路,我正猶豫不決的時候,不遠處忽然有人大叫,咦,這一男一女,還抓著手呢?!?/br> 這句話其實平淡,但不知道為什么,一擊而中。 昌東的手微顫,他低頭去看。 現在的掌心空空。 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他預料到死亡無法避免,最后一個念頭就是緊抓孔央的手:這樣的話,死后被人搜救,兩個人不至失散。 他抬頭看龍芝:“我死了?” “死了,兩個人都死了,但怎么說呢,那場景,倒是怪感人的。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如有神助,我突然改了主意,那一刻,我覺得我的想法真是太妙了?!?/br> “我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