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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提到西安的小雁塔,說是小雁塔也有個不倒翁似的地基,經歷多次地震,始終矗立不倒,這也算是異曲同工吧,只不過我們黑石城,規模是要大得多了——所以我才說,這地下,不可能挖地道,江斬想出城,只能從地面走?!?/br> 讓他這么一說,昌東又多翻了幾頁冊子,忽然留意到,有幾次會看到空行:行內什么記錄都沒有,只人名一欄蓋了個金戳,圖樣是亂須怒睛的龍頭。 昌東問:“這個是誰?為什么連條記錄都沒有?” 捧冊子的那個守衛面色很是為難,含糊應了聲“龍家”,就不再吭聲。 趙觀壽似乎也不想就這個問題多作糾纏:“既然這里沒什么異樣,就抓緊趕路吧,到了礦山,還得有一番布置呢?!?/br> 怎么叫“沒什么異樣”呢,龍家的金戳不奇怪嗎? 重新發動車子之后,昌東問阿禾:“龍家出入羽林城,可以蓋戳就過嗎?這也太隨意了吧,我拿了龍頭金戳,是不是也可以免檢?” 阿禾猶豫了一下:“這個……挺復雜的,黑石城里,羽林衛和方士各占一城,說是不分高下,你別看日常守衛管事都是羽林衛,但實際上,方士的首領,是能壓羽林衛一頭的……” “因為胡楊城沙暴的事,龍申跟趙老先生關系一直很惡劣,人前也不留面子,公開嗆過好幾回,趙老先生自知理虧,每次都服軟——下頭的羽林衛,當然是看上頭的風向行事的,凡事涉及到龍家,誰都不敢較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昌東心里一動,總覺得這里似乎有點什么關鍵的…… 居然是丁柳說破了:“靠,那江斬混進黑石城這么久了,你們全城搜捕都搜不到他,他不是住進龍家去了吧?還有,設崗盤查也查不到,但唯獨不查龍家的車……” 阿禾嚇了一跳,口齒都不利索了:“不不不,小柳兒,這個你不能亂說的,這都是小矛盾,羽林衛和方士,關系再差,也不可能去包庇蝎眼。再說了,不是隨便哪個人拿了龍頭金戳都有用的,能通行無阻的,至少也得是龍申那種大人物……” 她后悔自己多嘴,語無倫次,只盼有人能附和她,末了只等來昌東一句:“坐好了,出城了?!?/br> —— 出了黑石城不久,景色漸轉蕭索,車聲沉悶單調,硬的黃土路上,塵飛砂揚,視線之內,連棵樹都看不到。 昌東這才發覺,進關以來,所謂的繁華、熱鬧、安定,祥和,全部集中在黑石城——只有在那高大的黑色城墻圍裹之內,才能稱得上生活,其它地方,生存都嫌艱難。 荒村周圍是茫茫戈壁,步行的話,一兩天都不見人影,還有人架子出沒肆虐。 入夜沒人敢行路,路上見到的紅花樹旅館,幾乎全部龜縮地下,三餐簡陋,難見葷腥。 小揚州都已經是地圖上標出的市集了,醫療日用品貧瘠得還不如他的車載物資,一夜之間被萋娘草裹縛,形同屠城…… 昌東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阿禾:“我在小揚州逛市集,進門的時候,有看守拉住我們,在太陽下看影子,進去之后,又要經過一道很窄的黃銅鏡廊。我原本以為是市集的統一形制,但是進了黑石城,逛西市,發現西市沒搞這一套,所以,那只是小揚州的習慣嗎?” 阿禾搖頭:“那是防妖鬼的,拉你到太陽下,是看你有沒有影子,黃銅鏡廊,是為了照妖?!?/br> 昌東皺眉:“妖鬼可以混進城的嗎?那些地方,不是也有羽林衛和方士嗎?” 阿禾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車前車后,壓低聲音:“妖鬼之患,由來已久,就如同附近有狼出沒,難免會叼走人的——就看你怎么防備了,做得最好的,當然是黑石城,從迎賓門開始就在戒備,城堅墻固,方士云集,住起來當然舒適安全,你們這幾天也看到了,黑石城的人,怕是比其他所有地方的人加起來還要多好幾倍……” “但是,這么大的地盤,又不能不在其它地方設點,別的市集都是陸續開發的,當時派了人出去駐守,什么趙家人、龍家人、李家人,又會定期硬遷很多老百姓跟過去,但你想啊,誰不想住在好地方?那些出去的,有關系的,想方設法,總會回來的?!?/br> 她低聲喃喃:“結果最后吧,有門路的都回來的,留下的,都是不受重視的旁系支系,跟你們一道的那個李金鰲,就是個典型……還有就是那些跟出去的老百姓,只能死守在外頭,基本回不來了……” 她眼圈忽然泛紅:“其實父母送我去羽林衛,也是為我好,那時候我還小,家里被選中遷去胡楊城,那個地方在東北邊境,聽說到處都是死人冤魂化成的枯樹……家里就我一個女兒,他們不想我跟去受罪,花了好多錢疏通,才讓我被選中,他們也想不到,那之后不久,我就被割了舌頭……” 丁柳聽得后背發涼,又止不住同情阿禾了,伸手撫住她手背,說:“然后呢,你跟你父母還有聯系嗎?” 阿禾搖頭:“那些地方傳回來的,都是些嚇人的事。我一直努力訓練,拼命想做到最好,讓自己受重視,可以早點接任務,那樣就能去打聽我家人的消息了……”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抹眼睛:“但是后來,蝎眼盤踞了胡楊城,很多事情,就不是我這個級別的人可以知道的了,再后來,胡楊城就被毀了,我家里人,應該都沒了吧……” 她的眼淚終于滑下來:“小柳兒瞧不起我說‘我們羽林衛’……” 丁柳急了:“哎,我不是瞧不起,我那是提醒……用心良苦……” 高深看了丁柳一眼,覺得她雖然有時候嘴巴厲害,心腸真是挺好的。 阿禾說:“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早就習慣把自己跟羽林衛當成‘我們’了,就算是個傀儡,當個代舌,但我跟羽林衛,還是‘我們’啊,不然呢,我去跟誰‘我們’?我也沒家人,沒朋友,羽林衛好歹給我一口飯吃……” 車里安靜的很,好一陣子都沒人說話,車輪碾過土路,車底一片密實的沙響。 昌東說:“阿禾,有沒有想過再也不當代舌,不被人控制,自由生活?” 阿禾低聲說:“哪有那樣的好事啊……” 葉流西說:“這話不對?!?/br> 她從副駕上轉過身朝向阿禾,比了個“三”的手勢:“只要三步?!?/br> 昌東斜了葉流西一眼,覺得她這精神抖擻勁兒,不去應聘那些電視營銷諸如“南非真鉆,只要八百八十八,速來搶購吧”之類的主持人,真是挺浪費的。 忽然又有種感覺:她沒準還真去兼職過。 他伸出手,幫她把安全帶松了松,以防她這么別扭的坐姿勒得不舒服。 葉流西沒注意到這些,只顧著點撥阿禾了:“第一步,想;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