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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地,邊斟酌邊和葉流西說話:“我記得趙觀壽說,礦道里有時候會有水,浸滿金色泡沫,難說這種水會不會有腐蝕性,到時候腳上要套上膠套;下頭的味道一定不會太好,找一些活性炭和塑料膠片,我可以做幾個簡易的防毒面罩;手電有防水的,不過謹慎起見,我覺得要帶照明棒……” 葉流西有點心不在焉。 她還沒能完全從昨夜的那場歡好中回神,腦中偶爾重現的畫面都會讓她耳熱心跳,身上的某些地方,有時還會沒來由地酸軟,看昌東也覺得格外陌生:男人穿上脫下衣服,果然兩樣嗎?他現在怎么還能這么冷靜自持地和她講話呢…… 腦袋上忽然挨了他一記暴栗,昌東說:“你專心一點?!?/br> 葉流西嘴硬:“我沒不專心啊?!?/br> 昌東話里有話:“流西,白天做白天的事,晚上做晚上的事?!?/br> 葉流西咬住嘴唇:“你就這么拎得清?” 昌東低頭擰試手電:“你以為,為什么昨晚只要了你一次,還讓你安穩睡到天亮?是為了給大家留點體力,畢竟還要忙肥唐的事?!?/br> 葉流西偏轉了頭,看車窗上映的那輪顫顫小夕陽,心有不忿,哼了一聲:“吹點風都感冒的人……說得跟自己體格多好似的……” 咣啷一聲,昌東把手電給扔下了,葉流西嚇了一跳,抬頭看他:“干嘛?” 昌東說:“知道我為什么吹點風就感冒嗎?” “為什么?” “是因為要把體力留在關鍵的事情上,不像某些人,外強中干……流西,你吹風不感冒很驕傲嗎?一件棉大衣就能搞定的事,也值得掛在嘴上說?” 葉流西說:“……驕傲,省大衣錢?!?/br> 昌東扶額嘆息,真是哭笑不得,過了會吩咐她:“去,給我熬個湯?!?/br> 葉流西以為自己聽錯了:“哈?” “你現在心還沒靜,給你找點事做,沉淀一下?;隁w了位,我再跟你聊正事,別在這分我心?!?/br> 也行,她也不想老對住他一個人,熬湯好:灶房人多,接點地氣,沾點人氣,吸點煙火氣,有助于她恢復。 葉流西站起來:“喝什么湯?” 昌東頭也不抬:“就熬敦煌那次,你打完架之后,燉的排骨湯?!?/br> 他永遠記得那場景。 那時天快黑了,她裹著軍綠色的棉衣坐在小馬扎上,守著簡陋的炭火爐子,爐子上小鍋的鍋蓋時不時被推起,白色的蒸汽突突往被燈光染黃的暮色里冒。 再然后,她掀開蓋子,拿勺舀了點湯出來,低頭嘗了下咸鮮。 昌東一直覺得,那湯味道一定很好,美好的那種好。 —— 葉流西消失了半個上午,午飯時,桌上多了道排骨湯。 羽林城用的廚師都是大手,葉流西那三瓜兩棗的功夫,還真不能跟人家比,丁柳喝湯的時候,咂摸了兩口,說:“這湯跟菜相比,差點味道啊?!?/br> 昌東喝完碗里的湯,說:“我覺得很好?!?/br> 他起身又盛了一碗。 高深知道會惹丁柳生氣,還是舊話重提:“那個……晚上可以不帶小柳兒去嗎,我怕她會出事?!?/br> 丁柳急了,碗往桌上一頓,湯都灑出來了:“哎,你有完沒完?” 昌東說:“這件事吧……” 他說到一半住了口,阿禾挺知趣,知道他們不拿她當自己人,匆匆兩口扒完了飯,說:“我吃完了,去外頭散步消消食?!?/br> 離開的時候,步子很輕,生怕打擾了誰。 丁柳鼓眉急眼的,臉都氣紅了。 昌東這才繼續說下去:“我對趙觀壽有懷疑,所以才會進他書房找線索,這個人不盡不實,很難說肥唐被綁架這件事,他有沒有在中間推波助瀾。我們都走了,留小柳兒一個人待著,也不保險,救回肥唐,又丟了小柳兒,以后出去了,都沒法向柳七交代?!?/br> 忽然聽到“柳七”這名字,丁柳著實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出發時雄心勃勃,要干出點大事在干爹面前露臉,再對比今日境況,簡直恍如隔世。 進關有些日子了,柳七雖然嘴上說她“折在外頭了,就認命,反正不是親生的”,但到底養父女一場,還是會找她的吧? 她忽然就有點想家:“東哥,如果趙觀壽有問題,咱們還能順當出關嗎?” 昌東說:“飯一口口吃,事一件件做,想出關,一要安全,二要人全……這樣,咱們分個工?!?/br> 他看向高深:“大家已經合作過幾次了,應該知道,不是只有掄胳膊打架才叫出力,望風的、打岔的、掩護的,每個位置都重要?!?/br> “我們一起去黃金礦山,我和流西進礦道,你們兩個留在外頭,你重點保護好小柳兒?!?/br> 丁柳按捺不住想說話,昌東示意她聽完。 “礦道里什么情況,誰也說不清楚,大家一起進去,萬一出狀況,就是一鍋端——外頭留你們倆,一來防趙觀壽搞鬼,二來我和流西真的出事,外頭還能有個指望,懂嗎?” 丁柳喉頭發干,不住點頭,登時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千斤重。 高深有點羨慕昌東,三兩句話就把小柳兒說服了,不像他,嘴那么笨,明明一片好心,落不著好,還傷感情。 忽然聽見昌東問他有沒有趁手的武器,高深定定神:“我早上跟外頭的守衛說過了,要兩截鐵棍,有鏈的雙截棍最好,我使那個熟?!?/br> 昌東點頭:“槍我留給小柳兒,帶槍進礦道不實用,開槍太危險,還容易塌方——小柳兒你記住,你最好示弱,對方覺得高深難對付,拿你不當回事,你就是奇兵,出手的時候,能收到最大效果?!?/br> 正說著,外頭傳來紛亂雜音,抬頭看,是趙觀壽進來了。 葉流西起身迎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那一摁讓趙觀壽沒了安全感,他今天帶的猛禽衛有點多。 內行看門道,葉流西一眼就看出,猛禽衛的站位耐人尋味:看似在趙觀壽周圍散布,實則護得水泄不通。 她裝著什么都沒發覺:“有事?” “流西小姐,你準備一下,待會我們就出發了?!?/br> 葉流西有點意外,抬頭看了看高掛的太陽:“這么早?” “望山跑死馬,黃金礦山沒你想的那么近,而且,出城前還有些別的事要做?!?/br> 葉流西沒異議:“給我一刻鐘吧?!?/br> 她轉身想回房,無意間看到不遠處的李金鰲,表情迫切,對著她又是拱手又是合十求保佑,葉流西頓時想起來,轉身叫住趙觀壽:“哎,趙老先生?!?/br> 邊說邊勾手把李金鰲招過來。 李金鰲一溜小跑,到近前時,腿都興奮得發軟。 葉流西說:“這位李金鰲,是李家的方士,他一直想看看陳列館里的博古妖架……”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