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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能洗一次?” “一周,一次不能超10分鐘?!?/br> 葉流西想了想,沒找茬:在那種地方能有這樣的用水,很奢侈了。 …… 中午,在酒店餐廳訂了簡餐自助,肥唐讓兩人先去,說是自己先回房洗澡,遲點到——他一上午鉆了幾趟車底,臟得不能看。 昌東和葉流西坐了張四人桌,食客不多,隔得都挺遠,偶爾傳來刀叉相碰的聲音,不擾人,倒挺悅耳。 葉流西先吃完,刀叉一擱,長長嘆了口氣。 昌東眼皮略掀:“怎么了?” “食不下咽?!?/br> 昌東抬起頭,目光在她面前的碗碟上一一掃過。 “流西,食不下咽多用于心里有事吃不下飯,你這種吃撐了的,用這詞不合適?!?/br> 葉流西身子一歪,以手支頤:“我們就要被拆散了,你還沒事人一樣?!?/br> 昌東說:“我們跟柳七也好,丁柳也好,都是初步接觸,沒什么了不得的矛盾,這么短的時間,他們也不可能計劃什么步步為營的陰謀?!?/br> “丁柳是小姑娘,看到柳七給我們臉,心里不舒服,想在干爹面前求表現,自以為什么都能做成,她想搭臺唱戲是她的事,我們不搭理就行……” 說話間,肥唐托著餐盤過來了。 昌東看著他坐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聯系上神棍了嗎?” 三個人里,只有肥唐玩qq,柳七號碼給過來之后,理所當然交給他跟進了。 不說還好,一說肥唐一肚子氣。 “發了幾遍朋友申請,太高冷了,都沒通過?!?/br> “是不是棄號了?” “不是!”肥唐連連搖頭,“有一回搜他,我看到頭像亮來著?!?/br> 他發牢sao:“簽名也怪里怪氣的,什么‘為了解放不吃雞’,東哥,這人是不是活在舊社會啊,咱們都解放多少年了?!?/br> “也可能是號碼易主了……你好友申請怎么說的?” “就說我是柳七的朋友啊?!?/br> 昌東沉吟。 這神棍,如果真如柳七所說,走遍大江南北,尋訪奇人異事,那這么多年下來,經歷的奇事和積攢的故事都不會少,柳七當年,不過是個捉蛇的,對神棍來說,還真算不上特別,他未必還記得。 “這樣,你再發一條,就說你在玉門關外,白龍堆里,挖到一口棺材,里頭是穿著唐裝的皮影人,一共九個,再把那首‘披枷進關淚潸潸’的歌謠也發過去,一條寫不下就分兩條發……他再不回復,就算了?!?/br> 十多年了,難說一個人的愛好會不會發生改變。 但如果神棍還是一如當年,有著為了一個傳說故事就跟老人家比手畫腳交談一整天的耐心的話,應該……會回復的。 —— 第二天早10點,兩撥人在天山客酒樓門口匯合。 丁柳那頭兩輛車,一輛是吉普指揮官,這車身軀龐大,線條鋒利,在某些玩家眼里,僅次于悍馬,另一輛車普通,只是跟過去認路,方便后續送補給。 昌東車子開近,并不停,只撳下窗子,手臂招了招示意跟上,然后直接掉頭上路。 肥唐緊跟而上,后視鏡里,對方的兩輛車明顯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駛上來。 葉流西看昌東:“都不說下去打聲招呼?” “沒什么好說的,說多了累?!?/br> 他專心開車,目不斜視,帽檐在眼睛周圍打下陰影,下巴周圍,仔細看,有淡青色的胡茬微冒頭。 葉流西說:“你該刮胡子了?!?/br> 昌東伸手摸了一下下巴:“今天刮,明天長,男人胡子比頭發長得快……看起來別扭嗎?” 他轉頭看了葉流西一眼。 葉流西搖頭,目光下意識避開,感覺有些微妙:她覺得這樣剛剛好,不知道摸上去什么感覺,應該會微扎,如果蹭磨脖頸的話真是要命…… 她有點不自在,伸手去理頭發,指腹蹭到耳根微燙,趕緊撥頭發蓋住。 車里忽然有點悶,葉流西說:“停一下吧,下去透口氣?!?/br> 昌東靠邊停車。 葉流西下了車,拿手扇風。 頭車一停,后面一長溜的都停了,那輛吉普指揮官這才找著機會往前超,估計一路前不前后不后的,憋屈壞了。 肥唐從車窗里探出頭:“西姐,怎么停車了?” 葉流西沒好氣:“熱!” “不熱啊?!?/br> 葉流西摸起塊石子,作勢要扔,肥唐的腦袋倏地縮回去了。 吉普指揮官跟昌東的車并肩停,葉流西聽到開車門的聲音,轉身去看,愣了一下。 里頭坐著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皮膚白凈,清湯掛面,眼睛細而略彎,眼尾稍長,笑起來挺勾人,穿白色粗針毛衣,黑色牛仔褲,腳蹬白色板鞋,頭發上還別了個帶黃小鴨頭的亞克力邊夾。 和周圍的一切,荒涼的公路、貧瘠的戈壁山,還有粗獷的車駕,格格不入。 她跟昌東說話:“東哥?!?/br> 居然是丁柳。 昌東嗯了一聲。 “早上怎么都不停一下?我干爹還準備了鞭炮,我們這兒的習慣,出大遠門前放掛鞭,吉利?!?/br> “趕時間?!?/br> 丁柳倒是知情識趣,看出昌東冷淡,笑了笑,緩緩關上車門,葉流西注意去看高深:他明顯松了口氣,舔了下嘴唇,又拿手背蹭了蹭人中。 昌東有一句話說得不對,搭臺唱戲,戲里戲外都起波瀾,想不搭理還真挺難的。 她坐回副駕,昌東候著她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手臺里忽然傳來肥唐的聲音:“東哥,停停?!窆骰叵⒘??!?/br> —— 神棍的消息其實回得挺早,但估計是這一路信號不大好,收發有延遲,加上肥唐一門心思開車,沒怎么看手機,所以直到現在才看到。 那條消息是:別管它。 肥唐有點忐忑:“東哥,什么叫‘別管它’???” 昌東說:“問他為什么?!?/br> “沒法問啊,這里信號不好?!?/br> “你上我的車,咱們往回倒車,哪信號好在哪問?!?/br> 神棍一定知道點什么,否則不會回答“別管它”。 頭車忽然又掉頭,高深有點惱火,探出身子時,昌東的車恰好和他擦身,速度放緩,以便肥唐上車。 昌東撳下車窗,說了句:“想省事就在這等,我們還回來;不放心就跟著,你隨意?!?/br> 高深咬牙,正想打方向盤,丁柳說了句:“這是玩兒我們呢,就在這等,我們又不是沉不住氣的人?!?/br> 她嘴里銜了根煙,低頭,咔噠一聲,火苗自手里的打火機里竄起,舔著了煙頭。 高深在后視鏡里看見,猶豫了一下,說:“小柳兒,你少抽點煙?!?/br> 丁柳吸了口煙,過了會慢悠悠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