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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答應著去了。賀全見此,只有搭訕著退下了。 貴妃見賀全去了,這才放松了渾身的筋骨,頹敗地靠在馬車的車壁上。一旁邵婕妤靜靜伸手梳理著玄菁帝姬的頭發,頭也不抬,道:“娘娘若是覺得難過,即便是哭出來,旁人也不會疑心的?!?/br> 貴妃聽她語氣中大有諷刺之意,卻也懶得爭辯,只是道:“你倒清閑?!?/br> 邵婕妤淡淡一笑:“我有什么不清閑?我既不必爭寵,也便不在意皇帝更喜歡誰多一些;又不愿爭權,也便不在意什么武器失了;更沒有害人,那么殺人償命這四個字便與我無關?!?/br> 貴妃聽了冷冷一笑,撫了撫額頭道:“你看得明白,卻不必都說出來。你便這樣拿定主意我不會殺你?” 邵婕妤抬眼看一看她,搖頭道:“你不是會主動殺人的那種人?!本徚司?,又道:“你若是那種人,今日的你便是敗了。我卻信你不會敗?!?/br> 貴妃不置一詞,沉默半響,長長地從口中呼出一口氣來,仿佛滿心的抑郁都要從這口氣中排解出去一樣。她揚一揚臉,看了看車頂雕著的細密花紋,牽動嘴角笑了笑,轉過頭去看著邵婕妤。在邵婕妤看來,這幾個月來焦慮精明的深宮婦人就在這一笑中恍然不見,再見的,又是初入宮時那個艷媚入骨的絕代貴妃了。 ☆、十一、姝昀夫人(上) 傍晚的時候,車隊終于到達了位于涼山的南苑行宮。各宮妃嬪早早兒被分配好了住處,各自便結伴去了。這一路不僅驚險,更有驚聞,郭淑儀一夜之間失子、晉升,國昭儀獲嫌,一時間人心惶惶,想要議論,又怕惹禍上身。于是幾人成伴,一壁小心覷著周圍,一壁低聲議論著。 君陌當晚獨自歇在松風水閣里。次日下了早朝,姝昀夫人便與賢妃雙雙站在殿下求見了。君陌召了二人進去,甫一開口便是:“看你們這一副神色,便知不是好結果的。然而事情既已壞到這個地步,又能再怎樣壞呢。有什么便說罷?!?/br> 姝昀夫人與賢妃對視一眼,道:“壞是不至更壞的,皇上想必也知道,縱使您當場命臣妾與賢妃娘娘調查,縱使臣妾二人徹夜未眠,也是查不出來的?!?/br> 君陌眉心一動:“是毓寧?” 姝昀夫人搖頭道:“從證據上看,非但不是國昭儀,她簡直是次要受害者哩?!?/br> 君陌驀地從龍椅上站起,來回踱步:“朕要你們查清楚,如是報來,你們卻只是和朕打啞謎?!?/br> 旁邊賢妃倒是不慌不忙,福一福道:“皇上別急,此事確實說來話長。但是簡而言之,是那個負責檢修馬車的奴才起了歹心,意圖謀害國昭儀的,卻沒想到害苦了婧妃?!?/br> 君陌皺眉道:“一個奴才,敢暗害堂堂當朝昭儀?可有人主使?” 姝昀夫人道:“根據供詞,他是從前國昭儀殿里的灑掃內監,一回不小心在殿里的波斯地毯上潑了些污水,被掌事姑姑看見,便回稟了國昭儀,打去暴室服役了。今年內務署缺人,暴室的管事見他素日勤勉,便提拔了他去凌御場。昨日檢修馬車馬匹,他便想趁機報復國昭儀?!?/br> 賢妃接著道:“怪事也在此,依照他的說法,他是自小便在宮里頭服侍的,到今年也有十來個年頭了。而國昭儀入宮不過六七年,那么國昭儀入宮之前的那十年,他總不是伺候國昭儀的。但經臣妾查明,這奴才除了七年前在華音殿伺候的記錄和在暴室服役外,并無任何記載他在宮中伺候過?!?/br> 君陌眉頭深鎖,停下腳步站在案前,手指噠噠敲著案桌,道:“可見這事里有假,怎不重刑迫他說出實話?” 賢妃看了一眼姝昀夫人,頓了頓,才道:“他不知從哪兒聽見,說皇上要將所有牽扯進來的人杖斃,便……便咬舌自盡了?!?/br> 君陌大怒,隨手抄起一只盛筆的竹筒摔在大殿的角落里,毛筆散落一地,沾著墨汁,到處淋淋漓漓:“朕要的是真相,是給燕屏一個交代!你們這分明是將朕的旨意不放在心上,叫朕如何再敢把協理六宮的大權交給你們!” 姝昀夫人一驚,連忙與賢妃雙雙跪下:“臣妾們辦事不利,請皇上責罰?!?/br> 里頭的聲響,驚了外頭守著的賀全。他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一見這情形,立刻便了然。于是垂首立在一邊,不敢多嘴。 君陌深吸幾口氣,平靜了怒氣,冷冷道:“你先出去,朕沒叫你,你也敢隨意進來了?!?/br> 賀全的眼風自賢妃身上一晃,連忙陪笑道:“奴才不敢,只是剛才郭……婧妃身邊的沈尚儀來,請皇上過去瞧瞧,說婧妃娘娘一晚上沒合眼,就直勾勾地望著床柱,怪瘆人的?!?/br> 君陌明顯地愣了一愣,隨即道:“知道了,你先下去?!鳖D了頓,又道:“賢妃先替朕去看看?!?/br> 賀全還要說什么,然而見君陌臉色不同往日,也便閉了嘴道一聲“是”,默默退出去了。賢妃沉默著,福了一福,也去了。 姝昀夫人向來玲瓏剔透的,試探道:“皇上明明掛心婧妃,如何不親自去看看?” 君陌疲倦地揉一揉額頭,道:“昨日朕想安慰她,她便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今日想必還是如此。饒是去了也是無用,何況朕實在不忍見她那副樣子?!?/br> 姝昀夫人蹙眉道:“皇上的心意,是想查出真相來還婧妃一個交代,臣妾等都明白。臣妾也是無能,哪里想得到那奴才聽見皇上要殺他,自己先咬了舌頭自盡呢。然而不是臣妾要為自己辯白,只是臣妾與賢妃連夜查問,實在想不出那消息是怎么傳到他耳朵里的?!?/br> 君陌冷笑一聲,道:“想讓他死的人,自然有辦法讓他死無對證。何況是讓他先吐了所謂的真相才死呢?!?/br> 姝昀夫人大驚,連忙雙膝下跪:“皇上這樣說,是疑心臣妾和賢妃?臣妾萬死也不敢欺瞞皇上!” 君陌低頭看著她,半晌,伸手抬起她的下顎:“青靄,朕一直很信任你,縱使你也是有皇子的人,縱使你與賢妃交好。朕也相信,賢妃與滟貴妃的矛盾,你不會參與?!?/br> 姝昀夫人心底一涼,眼底便有晶瑩一閃,連忙忍住,哽咽道:“臣妾知道,所以從來不敢辜負皇上的信任。但是這一件事,莫說是臣妾自己,就是賢妃,臣妾也敢用性命擔保?!彼┫律砣?,連磕了兩個頭,“皇上也曾說過,臣妾是最恬淡無爭的人。臣妾自知愚鈍難當大任,云琦也非能繼承大統之人,是以畢生只求平安喜樂,不求榮華權力。難得皇上信任,賜臣妾協理之權,可臣妾也知道,上有貴、賢兩位jiejie平分秋色,下有婧妃、國昭儀深得圣寵,臣妾不過辦好分內之事,不曾有半分逾越?!?/br> 君陌靜靜看了她半晌,仿佛在掂量她這話中真摯的成分。大殿里靜得可以聽見新起的冰雕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