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膚色凝白的下巴;發髻全都松散地落到了肩上,釵也掉了許多只;她方才慌亂間理好的衣裙有些皺了,卻毫不影響美觀,像一幅畫中的美人,一步一步地向劉氏身邊走去。 “曹公子剛來府上,有諸多不便,你記得去悉心招待他,知曉了?”劉氏噙著笑意,目光一斜,直直看向身段柔美的佳人。 劉氏目光里的恩威并施之意令曹丕皺眉。 甄氏背對著他,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是?!?/br> “不必?!?/br>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妥協,一個拒絕。曹丕干硬的回絕令劉氏的笑意凝結,甄氏聞聲側過身,略微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憤怒,也沒有懼怕,只有平靜。 她的五官像是畫工筆下勾勒出來的,一筆一劃都恰到好處,完美的線條極盡柔和,彎彎的黛眉與含煙般的雙眸,即使不露喜怒,也自帶風情。但這樣的美人,又全然不像個柔弱的女子,她眉眼間暗藏的堅韌,與她柔美的面容兩相對比,形成一股強烈的吸引力。 晚來的曹真一進門,目睹這一幕,腳下就是一頓。 他目露欣賞之意,將甄氏從頭到腳看了三四遍,而她則安靜的像只藝術品雕塑,任人欣賞。 比起劉氏,她的鎮定自若才令曹真有些佩服。 “子桓,這個其實可以收下?!彼p咳一聲,湊近曹丕,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不料曹丕毫不給他面子,直言道:“我說不必?!?/br> 霎時間,一屋子的女眷全都看著曹真,什么樣兒的眼神都有,使得他心有尷尬,又得強作兇煞。 曹丕斜了他一眼,說道:“你若是喜歡,就自己留著。不過我奉勸你,最好先等等父親如何說?!?/br> 說罷,他轉身大步地離去了,曹真看著他絕決的背影,氣得干瞪眼。 曹丕冰冷了一句話,讓屋里的女眷全都打了個寒顫,他提醒了她們,自己的命運已經全權交在了曹cao手上。 劉氏陰沉著臉,眼底盡是憤憤之色。她何嘗聽不出曹丕的話外音——她找錯了人,曹cao才是她要竭心盡力討好的對象,而他坐不了主。 甄氏漠然地低頭看了劉氏一眼,沒有出聲。 曹丕走了,曹真對這一屋子女人也沒了興趣。不過他在臨走時,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甄氏一眼。 的確風姿絕代,令人見之忘俗。 他們進了鄴城,夜里有了寬厚軟和的大床,軟枕錦被,曹真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想了一夜說辭,最后實在憋得難受,忍不住起床出了門,在院子里四下晃悠。 曹丕的房間離他的不遠,他走了沒兩步,就發現曹丕房里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他沒猶豫,直接上前敲門而入。 “嚇!”曹真堂堂七尺男兒,長得五大三粗,一進門卻被嚇得丟了三魂六魄。 只見曹丕穿著單薄的中衣,長發散著披在背后,他坐在鏡前,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手上的木梳。 曹真咽了咽口水,活像見了鬼似的。他磕磕巴巴地問道:“子桓,你大半夜……不睡覺,發了什么???” 曹丕淡淡瞥了他一眼,漠然的目光在昏暗的夜色下,顯得有些陰森。 ……曹真忽然覺得這眼神有些熟悉,好像白天在哪見到過。 “好好好,既然你不睡,不妨讓我與你說一說你現在的處境?!辈苷婷偷厣锨?,“啪”地一下將銅鏡扣了下來,他大喇喇地坐在木案上,也不顧儀姿。 曹丕默默將木梳收回袖里,隱蔽的動作瞞過了曹真。 “不管任氏會不會回來,卞夫人始終是不希望她進門的。即便她回來了,如愿嫁了你,可卞夫人不喜歡她,她在府里的日子定然很難過,你想她受委屈么?”曹真決定從曉之以情說起,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曹丕的反應,見他不反對,他就放心地說了下去。 曹真恨不得把心窩子都掏了出來:“你看,你現在還沒能入仕,即便入了仕,也不能代表什么……卞夫人可是主公如今最看重的枕邊人,何況她又是你與彰、植二人的母親。為了以后著想,在立嗣這件事上,你至少得想辦法讓她做到不偏不倚,若她偏袒子文和子建,你豈不是要吃虧?” 他覺得自己從未這樣通曉事理過,眼見話題愈走愈遠,他定了定心神,正想再重頭說起,不料曹丕動了動眼睫,打斷他,問道: “你想說什么?” “我……我想說,”曹真倒吸了一口氣,嘆道:“你不能令卞夫人對你有了意見,而任氏就是橫亙在你們母子之間最深的根源!” “事已至此,我無法讓步,至于母親,她會改變她的看法的?!辈茇С聊藬得?,又道:“人都有喜好,沒有人能做到所謂的不偏不倚,她更喜愛彰弟和植弟,是人之常情?!?/br> “還說!”曹真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你看袁氏,不就是因為劉夫人偏愛幼子,兄弟爭斗永無寧日,才使得袁紹死后也不得安生?” “我們與他們不同?!?/br> 曹真被他噎得一時無話可說,總不能說他們曹家的兄弟和袁氏三個蠢蛋是一路貨色。曹真低頭沉默了許久,才道:“總之,你今日勸過我了,而我也要奉勸你一句,”他重嘆一聲,舊事重提:“趁機將那個甄氏討過來。就算你不喜歡她,不愿碰她,擺那放著好看也無礙。這樣好處有三:一,你替卞夫人分了憂,她定然欣慰;二,卞夫人見了甄氏,一定以為你喜新厭舊,就再也不會惦記著任氏了;三,你不要甄氏,自然會有旁人要,主公帳下什么人都有,于她未必是件好事,若是主公自己……咳,有意,那就更糟糕了?!?/br> 曹丕高挺的鼻梁一側投下重重的陰影,他淡漠地聽完曹真的一番話,看著他緩緩說道:“你最好將今夜這番話忘得一干二凈?!?/br> 曹真大為訝異,聲調一下子拔高:“怎么,你不同意?”他一時激動,全然忘記自己方才還編排了曹cao。 “你不知內情,”曹丕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仿佛看見了痛苦的過往,他的聲音里透露著百般疲倦:“她若是因此而離開我,我就得不償失了?!?/br> “你怎知她不是’已經’離開你?!”曹真急得都要拍起了木案。 窗外忽然驟風大作,依稀能聽見樹枝折斷的脆響,木窗被風刮開一點縫隙,吹得曹丕長發互相糾纏,在他肩頭來回掃動。他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將它們死死關好。 “你說的在理,”他對曹真沉聲說道:“而我,也理應未雨綢繆了?!?/br> 屋內的燈油漸漸燃盡,火光黯淡了些許,曹丕的面龐也一點一點暗下來,他像一個已經心死的人,安靜的可怕。曹真只當他想通了,會考慮自己的建議,將甄氏娶來。 “綢繆?綢什么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