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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曹cao拒絕,曹丕下意識牙根一咬,雙拳攥緊。他神色不變地看著曹cao,不料曹cao又道:“留下做個令人安心的人?!?/br> 曹cao的目光晦暗不明,口吻平淡,仿佛在對他說:“再去把那本書讀一遍?!?/br> “是?!?/br> 曹丕垂目,沉聲應道。 他沒忘記,營地里還有他的母親和尚且年幼的弟妹?;蛟S,曹cao也仍在介懷……曹昂當年的意外。 亂七八糟的念頭從他腦中來回穿梭,他眼睜睜看著曹cao離去,自己的雙腳則釘在原地,僵硬無比。 曹cao將最危險的任務攬到自己身上,也將生死的賭注壓在了自己身上。 直至曹cao的背影被數千兵馬埋沒其中,漸行漸遠,消失在山頭,曹丕才沉默地轉了身。 那一瞬,他聽見謀主荀攸含笑說道:“在千鈞一發、生死攸關之時,只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主公深諳這個道理啊?!?/br> 敵我實力懸殊,袁紹的糧草輜重更是被嚴加看管,偷襲烏巢這次行動已經調走了曹cao最精良的部隊,搏命之戰,斷不可以交給任何一人,唯有曹cao自己,才能抱著必死的決心出戰。 “看來主公已經知道,我方有人與袁紹互通信件了?!焙怪?,郭嘉的聲音清清冷冷,竟有幾分駭人。 “不然,主公也不會這樣堅決?!避髫拥?。 曹丕側目,蹙眉問道:“郭祭酒在說何事?” 郭嘉淺淺一笑,徐徐說道:“兩軍交戰,有人與敵方通信,至于內容么……”他輕笑一聲,不屑再說,轉身即走。 因為實力懸殊,已有人認定曹cao必輸無疑,偷偷與袁紹聯系,自然想早日找到下家,提前表忠。 曹丕立在風中,蹙眉深思。串聯荀攸與郭嘉的話,他徹底明白了曹cao的心思。 他們當中出了不少jian細,曹cao自然也不再信任任何人。此去烏巢,統領除去他自己,再無第二人選。 “其實這樣也好,”夏侯尚一直站在他旁邊,以為他還因為曹cao的拒絕而沮喪,遂安慰道:“雖然現在說這些不合時宜,但,子桓你是否想過,主公已有意將你培養成他的接替者?” 父在外,主持后方的定是他最信任、最可靠的兒子,太子監國,亦是這個道理。 曹丕沉默半晌,才道:“不過因為我最年長罷了?!?/br> 他不露一絲喜色,目光中也沒有一絲動搖,僅僅是陳述著一件最客觀不過的事實。 “正是因為如此,你才占了先機!”夏侯尚急急說道,他不忘壓下自己的聲音,道:“待子文和子建再長成些,你再考慮這些,不就遲了么!” “我知道的?!辈茇Р?,在各個營帳之間來回巡視,好些家眷已經睡下,唯有幾頂帳子亮著燈。夏侯尚與他并肩走著,絮絮叨叨:“雖然你與郭奕交好是不錯,但不如直接和荀家的……” 他還沒說完,曹丕已無奈地不想再聽。 “莫非你是嫉妒了?”曹丕側頭瞥他一眼,淡淡道。 夏侯尚立刻閉上了嘴。 曹丕又繼續向前走著。卞夫人的帳子里也點著燈,他打發夏侯尚離開,自己上前,隔著帳簾低聲道:“母親,是我?!?/br> “進來?!北宸蛉说穆曇舨患辈痪?,曹丕掀簾進去,四下一望。卞夫人坐在床邊,守著已經睡去的曹節。她還穿著白天的衣服,似是還不打算就寢。 隨曹cao出征的這些日子里,奔波勞碌,擔驚受怕,卞夫人的氣色也不比從前光鮮動人了,她抬眼看了看曹丕,眼底的細紋陷在一片深青里,已顯疲態。 見到曹丕一身盔甲,卞夫人動了動嘴唇,卻什么也沒說。她轉而低頭看向睡熟的曹節,伸手撫著女兒散在枕邊的長發,沉默不語。 曹cao今夜要去哪、做什么,她清楚明白。也是因為如此,她才遲遲沒有睡意。 曹丕站了許久,驀地聽卞夫人緩緩問道:“你在查任氏的消息?” “是?!?/br> 卞夫人抬起頭,平靜地勸道:“丕兒,放棄吧。她若真的有意于你,就不會平白無故離開一整年。你們總歸不會在一起的,或許任氏已在南方嫁了人,而你也終會有你的妻子?!?/br> 她話音一落,帳內立即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卞夫人縹緲淡然的嗓音不停在曹丕耳邊回響,一句“你們總歸不會在一起”,一句“任氏已在南方嫁了人”,像魔音一樣,折磨著他的心神。 然而,他卻像一個字都沒聽見似的,無動于衷。 “我與她已有了夫妻之實,無論成禮與否,她都是我曹丕的妻?!?/br> 作者有話要說: [阿瞞幼兒園][群聊] [曹家四聰]曹植:躺在被窩里看二哥心塞[星星眼] [曹家大帥]曹昂:躲在月亮后面看二弟心塞[星星眼] [曹家二霸]曹丕:你們覺得自己很萌嗎?并不 [觀光游客]孫權:藏在你媳婦后面看你心塞[星星眼] [曹家二霸]曹丕:…… ☆、燕歌行卅一 曹cao偷襲烏巢, 攻其不備, 袁紹軍猝不及防,損失慘重。袁紹又另派張郃、高覽兩名大將帶領援軍前去, 未抵烏巢之前,即聞烏巢已破,遂先后投降。袁紹軍心大亂, 全線崩潰, 不堪一擊。袁紹本人則匆匆逃回河北,十萬大軍只余八百,大勢已去。 不久, 許都傳來袁紹于河北憂郁而死的消息,北方最大的諸侯幾乎在一夜之間倉促滅亡,如火燒烏巢那夜被烈火吞噬的糧草,瞬間灰飛煙滅。 聽聞袁紹已故的消息時, 曹丕倚在榻上,獨自玩著彈棋。他垂著眼,似是全神貫注地盯著棋盤, 手上偶爾一動,其余時間都如雕塑一般。 他的房間里還有兩個人, 一男一女,男的看起來比他大上兩三歲, 身材雄壯,肩寬背厚,雙目炯炯有神, 英姿勃發。女的年紀小些,豆蔻年華,如出水芙蓉清麗溫柔,五官細膩。 “子桓,我聽阿尚說了,卞夫人要給你說門親,喜事??!”少年大咧咧地倚在曹丕的書架旁,眉飛色舞地笑著。 坐在一旁看書的少女視線從書簡上挪開,橫了他一眼,嫌他說得多。 奈何少年仍不怯場,他見曹丕不為所動,收起笑容,皺眉道:“你不是真要為了一個不知跑到哪兒去的女子,跟卞夫人置氣吧?!” 少女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放下竹簡,柳眉微蹙,不贊許道:“阿兄,你就別惹子桓兄長心煩了,情之一事,又豈是你個粗人能懂的?” 少年虎目一瞪,泄氣道:“我不懂?!我若真是不懂,早就把阿尚那小子從你面前轟走了,若不是見你歡喜,豈容得他在你面前像只蒼蠅似的飛來飛去,就憑他長得好看么……” “啪”的一聲,少女手上的竹簡已然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