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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舊疾復發會不會反復,也沒敢讓劉明恕離開,便將劉明恕留在宮中安頓下來。 等到宮女煎好了藥,陸無硯看著楚懷川喝下以后,才說:“懷川,你現在不要多想,先休息一會兒?!?/br> 今日長公主和陸無硯竟是把對楚懷的稱呼改了回去,直呼其名,而不是再疏離地喊他“陛下”。 楚懷川的臉色已經好了一些,他忽然說:“無硯,其實朕有一點恨你?!?/br> 陸無硯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如果當初你沒有善做主張跑出來頂替朕,那該多好?!背汛ǖ淖旖锹冻鲂θ?。 楚懷川緩緩轉過頭來看向陸無硯,緩慢而認真地說:“如果你沒有跑出來頂替朕,衛王會殺了朕。如果那樣的話,你不用遭受那些苦難。以皇姐的風格,若朕當時死了,她會直接稱帝??v使艱辛,也比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輔帝長公主要舒暢許多?!?/br> “而且,若那個時候朕直接死去,便也不用做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更不用背負一輩子償還不清的恩情……” 陸無硯心里的驚訝慢慢淡去,逐漸演變成一層生氣。他壓著心口的那團火氣,說:“陛下竟是怪無硯當初救了你?陛下是不是還要責怪母親這些年的輔佐?因為這一切讓陛下感覺承擔著無法償還的恩情?” 陸無硯臉上的表情和語氣逐漸變冷,“當年救陛下,是因為我把陛下當做親人。母親輔佐陛下,更是因為陛下是她的親人。沒人需要陛下償還什么恩情!” 悄悄的,陸無硯對楚懷川的稱呼又改回了生疏冷漠的“陛下”。 楚懷川看了陸無硯很久,忽然笑了。 “朕隨口說著玩的,你可別當真哈!”楚懷川咧嘴笑了,他拍了拍陸無硯的肩,“皇姐不容易,日后好好孝敬她罷?!?/br> 楚懷川的笑不過浮于一層的假笑,似乎又變成了往昔那個嬉皮笑臉的他??墒遣恢朗遣皇清e覺,陸無硯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層落寞。 一瞬間,陸無硯又想起了前世時的楚懷川。 有的時候陸無硯覺得因為他重生兩世的緣故,比別人都更能看透楚懷川,可是更多的時候,陸無硯也覺得完全看不透楚懷川,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楚懷川打了個哈欠,“朕乏了,你退下吧?!?/br> 他臉上的嘻哈笑意退去,好像又在瞬間又變成了冷漠的年輕帝王。 陸無硯立在床邊,蹙著眉若有思量地望了楚懷川一眼,還是退了下去。 …… 皇帝唯一的皇子夭折,驚動了文武百官。更有宮中耳目傳來陛下舊疾復發的消息。一大早,文武百官都匆匆趕到了宮中??墒钦l也沒有能夠看見皇帝,他們這些臣子無一例外地都被長公主擋了回去。 倒不是長公主不準這些人見楚懷川,只不過楚懷川情緒不穩,又舊疾復發,實在是不能被吵鬧。 朝中那些一向主張還政于皇帝的老臣擔心事有蹊蹺,更是懷疑長公主在其中做了手腳要害陛下和太子,他們是一定要見陛下。長公主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這些人打發。 朝中官員住的府邸距離皇宮遠近不一,他們得到太子夭折、陛下舊疾復發消息的時間也不同,便陸陸續續地進宮,陸陸續續地離宮。 秦錦峰行色匆匆地從宮中出來,被他的五弟喊住。 “哥,你都已經一個月沒回過家了,母親想你想得很,而且家里出……”秦五郎攔住了秦錦峰。 “我有點急事,過幾日再回家。這段時日辛苦你照顧家里了?!鼻劐\峰一邊說著,一邊繞過秦五郎,朝著一個離開的官員急忙追了過去。 第179章 駕崩 秦錦峰是去追他的恩師曹祝源。 曹祝源正跟著一群沒有見到圣顏的臣子一起離宮, 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又眉頭緊鎖、連連搖頭。 “恩師,借一步說話?!鼻劐\峰追上了曹祝源, 把他請到了一旁。 “錦峰,你這是有何事?”曹祝源問。 秦錦峰側目, 待不遠處的幾位臣子和宮女走遠,才壓低了聲音在曹祝源的耳邊說道:“恩師,陛下托學生帶給您一份密旨?!?/br> 曹祝源一怔,有些驚訝地看向秦錦峰,“你見過陛下?” 秦錦峰微微點頭。 事關重大, 曹祝源也不敢馬虎,和秦錦峰登上了同一輛馬車。 …… 陸無硯退下之后沒多久,楚懷川又開始一陣陣咳嗦,那雪白的帕子上又染了絲絲血跡。 他招了招手,把小周子喊來:“去請劉先生過來?!?/br> 小周子領了命, 急忙去請劉明恕。 劉明恕過來以后為楚懷川診了脈,就又開了一道方子,他道:“這道方子不可多用,今日用過一次,方子便扔掉, 不可再用?!?/br> 候在一旁的小周子急忙問:“難道是這道方子的用料太猛,傷身?” 對于他的問題,劉明恕懶得回答。他將藥方交給小周子,淡淡道:“親自去煎藥, 盯緊一點,不可有半分馬虎?!?/br> 對于劉明恕這等態度,小周子早就見怪不怪了,他接過了劉明恕遞過來的方子,匆匆去煎藥,不敢有半分馬虎大意。 楚懷川看了一眼寢殿里剩下的兩個小宮女,道:“折柳,去把小公主抱過來。今日她也受了驚,朕瞧瞧她?!?/br> “是?!泵麊菊哿膶m女匆匆走出去,去將早就被嬤嬤抱回自己殿中的小公主尋來。 “問枝,去廚房拿一些公主平日里愛吃的東西,再把她的小木馬也搬來?!?/br> “是?!眴栔σ泊掖胰チ?。 等人都走了,劉明恕才問:“陛下停藥多久了?” 楚懷川想了一下,才說:“一個月吧?!?/br> 劉明恕一邊慢慢收拾著藥匣,一邊說:“原來你遼國人這么多自己找死的?!?/br> 楚懷川不甚在意地笑笑,道:“你給朕換藥、施針的時間都是固定的,上次就尋了給太子問診的借口請你進宮。若再次隨意招你進宮,免不得被人懷疑。那只好是朕舊疾復發,由別人來請你進宮?!?/br> 劉明恕皺了一下眉,“草民不過一介閑人,不是誰的人,更不站任何一方。心情好便瞧瞧病癥罷了?!?/br> “劉先生誤會了,”楚懷川笑著搖搖頭,“只是朕身邊眼線太多,亦說不清楚背后之人到底是誰,不得不防罷了?!?/br> 劉明恕默了默,沒有接話。 他雖然身無半點官職,卻的的確確養于皇家。有一個為帝的師父,并稱后的姨母。對于皇室之中的爾虞我詐見識得太多。不過他還是覺得遼國皇室的情況比起他的國家來說,更是復雜。 他略略收起心神,問:“除了您需要的藥,陛下還要什么?” “朕聽聞劉先生和葉蕭相交甚好?!?/br> 劉明恕微微側耳,眉心不由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