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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枝甚至曾經笑話過他一定是因為太懶了,懶得張嘴。 只要望著他,方瑾枝的嘴角總是會不由自主漾出幾許笑來。 方瑾枝自從認識陸無硯那一日起,方瑾枝幾乎被他捧在了手心里,他會在暗中為她安排好一切。她曾經抗議過,可是完全抗議無效。而且方瑾枝發現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她好,都是順著她的,又或者說,他總能將她最需要的、最想要的捧到她眼前。 她又有什么可不滿意的呢? 她應該是最美滿幸福的那一個才對。 “jiejie?”琴室里的琴聲忽然斷了,安安抬起頭來望向方瑾枝。 陸無硯也跟著抬頭,方瑾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她在笑,可是她的眼角、臉頰還有尚未干涸的淚水。 “瑾枝?”陸無硯放下手里的棋子,急忙出去。 “怎么哭了?”陸無硯心疼地皺眉,微微彎腰,用指腹去擦方瑾枝臉頰上的淚痕。 “我……” 方瑾枝尚未來得及開口,忽然傳來靜憶師太的尖叫聲。 方瑾枝愣了愣,心中無限慌張,跟著陸無硯往樓上跑。 正在一層后院的葉蕭聞聲,也沖上了二層。 屋子里,靜思師太縮在床角,眼中是濃郁的恐懼,而靜憶師太伸開雙臂,用自己的身子擋在靜思師太的面前。 方宗恪手中握著刀,那刀尖離靜憶師太的心口不過三寸??墒撬膭幼鲄s停了下來,只因為靜思師太喊的那一聲“meimei”。 “你是沈文嫻?!狈阶阢“欀?,眉宇之間露出幾分猶豫,“讓開,你只取你jiejie沈文靜的性命?!?/br> 方宗恪想殺靜思師太不僅是因為她知道的太多,會向方瑾枝抖出那些不堪的事情。更因為,她的告密害了楚月兮。 十五年了,方宗恪始終無法忘記楚月兮死去的那一日。她的驚恐,她的無助,她的痛苦,她的淚,還有她望著他搖頭時的目光…… 她哭著搖頭,對隱在暗處的他無聲地說:“活下去……” 方宗恪握緊手中的刀,十五年了,她離開以后的每一日都是人間煉獄。 靜憶師太怕得很,可是她擋在靜思師太面前怎么都沒有退縮。 “哥哥!”方瑾枝沖過來,拉住方宗恪的胳膊。 “宗恪,你要做什么?”葉蕭也過來拉方宗恪。 方宗恪猶豫了很久,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沈文靜的身上,在他的眼中有仇恨,也有警告。 方宗恪之前受的傷很重,勉強養了三日,才再次過來取沈文靜的性命。他殺過很多人,手起刀落,人頭兩顆,多簡單。 可是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靜憶師太,靜思師太不由焦急地喊:“meimei!meimei!” 沈家只有兩個女兒。 她的meimei自然是沈文嫻,那個既不幸又狠心的女人。方宗恪應該毫不猶豫地將兩個人都殺了,可是她是方瑾枝的生母,方宗恪不得不猶豫。 他一直以為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卻沒有想到她還活著,而且一直在方瑾枝身邊。 方宗恪側首,望著方瑾枝抓著他手腕的手,又順著她的手,目光上移,看見方瑾枝哭紅的眼睛。 “為什么哭?” “哥哥……”方瑾枝又落下淚來,像個無措的孩子,她的眼淚越來越多,最終變成嚎啕大哭。 “枝枝?”方宗恪終于放下手中的刀,像哄小孩子那樣輕輕拍著方瑾枝,哄著她。 “怎么了,告訴哥哥誰欺負了你,嗯?” 方瑾枝只是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陸無硯的目光落在方宗恪拍著方瑾枝的手上,他厭惡地看了方宗恪一眼,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獨自在一旁生氣。 “我告訴她了,告訴她了……”靜思仍舊虛弱,她雙唇皸裂,出口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方宗恪拍著方瑾枝的手忽得一頓,狠辣地看向縮在角落的靜思師太。 陸無硯也是猛地抬頭,臉色微沉。 靜思師太又向后縮了縮。 “jiejie,你告訴瑾枝什么了?”靜憶師太急忙握住靜思師太的手,疑惑地問。 靜思師太反手握著她,顫聲說:“瑾枝就是那個孩子,就是你的女兒!她沒有死!” 靜憶師太整個人都僵在那里。 “不!”靜憶師太又大吼一聲,“不可能的,我才不會給楚行仄那個混蛋生孩子!我明明把那個孩子掐死了!掐死了!她不可能活著的,不可能的……” 靜憶師太游離地目光落在方瑾枝的身上,望著痛哭的方瑾枝,她忽得禁了聲。 她離開沈家搬去靜寧庵青燈古佛,并不完全是因為名聲已毀,而是因為她一直以為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兒…… 方宗恪忽然捂著方瑾枝的耳朵,將她推到陸無硯懷里,“帶她走!” “瑾枝,別聽他們胡說?!标憻o硯心疼地想要將方瑾枝拉走。 方瑾枝卻忽然笑了,“我以為我只是被遺棄而已,沒想到您是想我死的……” 她望著靜憶師太,璀然地笑。 靜憶師太整個人都在發抖。 “meimei,你當時剛剛生產,哪有那么大的力氣……我知道你不想見到那個孩子,就騙你那個孩子真的被你掐死了,我……”靜思師太喘息了一會兒,“我擅自做主連夜把那個孩子送去給衛王……” 方宗恪上前走了兩步,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方瑾枝忽然拉住他,“哥哥,你不要再善做主張瞞著我了!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你沒有權利瞞著我!” 方瑾枝幾乎是吼的,并著她的眼淚。 方宗恪長嘆一聲,他瞞了這么久,終究還是沒瞞下去。也許方瑾枝說得對,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他也,真的瞞得太累了。 方宗恪轉過身來看向方瑾枝,說:“真相?你想知道什么真相?好,我告訴你,全部都告訴你!你的生母是你jiejie的閨中密友,她去你jiejie家中做客時被你父親相中,你的生父用強硬的手段將你生母囚禁在別院。沒錯,你就是被強暴生下的孩子!” 方瑾枝痛苦地向后退了兩步。 方宗恪繼續逼近,冷道:“你出生的那一天,正是你的家人被滿門被抄斬的那一日。你的生日,正是你的祖父母、兄長及長姐的忌日!你已經親耳聽見了,你的生母只想掐死你!你的姨母將你送到衛王那里癡想衛王會照顧你,卻不想衛王只是命屬下將你扔到亂葬崗!” “你以為你的養父母對你很好?可笑。他們起先不過利用你、傷害你來要挾我,后來又因為你對平平、安安很好,他們故意寵著你、疼著你,不過是想在將來為自己親生的女兒找個庇護罷了!” 方瑾枝被方宗恪一步步逼到墻角,她緩緩蹲下來,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方宗恪便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