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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入醫一個眼色。入醫了然,上前兩步,悄悄去看劉明恕所開的藥方。 長公主生性多疑,即使有葉蕭給她保證,她也不能完全相信劉明恕,他開的藥方當然要經過她的人仔細查看。 寫完最后一個字,劉明恕將筆擱下,道:“藥材、烹法、服用次數與用量都有寫,按照藥方所寫服用三月,三月后,再換藥方以及開始施針?!?/br> 劉明恕的確很少為人治病,可是他一旦決定接手,必是萬分認真。 他說的云淡風輕,就好像對面坐著的只不過是個得了風寒的病人罷了。 長公主斟酌了語句,才說:“并非本宮不信劉先生,只是……他自小身體羸弱,這些年,本宮沒少請來名醫為他診治,可是結果……” 回答長公主的是劉明恕隨意的一句“愛信不信”。 一時僵持。 “多謝劉先生?!背汛ㄉ钌钗艘豢跉?,眼中爬滿了生機。 他這是信了。 對于楚懷川來說,他早就沒了什么希望,可是此時此刻,有一人告訴他他還可以活下去!他心中怎能不激動?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能夠活下去,卻是真的看見了希望。他從未像如今這般渴望活下去。 他只要一想到陸佳蒲哭紅的眼睛,他就舍不得離開,他就開始眷戀活著,眷戀與她在一起的每一日,恨不得余生更長…… 楚懷川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由抓緊了扶手,他現在特別想要立刻回宮,特別想立刻見到陸佳蒲,然后抱著她,逐漸抱緊。 長公主本想將劉明恕留下來,但是劉明恕顯然不打算守著楚懷川一個病人。當日就和陸無硯回了入樓,并且拉著葉蕭一并走了。 長公主對于劉明恕開的藥方心中還存著疑惑,打算讓太醫院里的諸多太醫一并瞧看一番,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倒是楚懷川制止了她,吩咐下人按照藥方抓藥、煎藥即可。 他笑笑說:“皇姐,本來朕就只有月余的性命,他還能害我何?” 長公主怔了怔,便不再去太醫院請人了。她拍了拍楚懷川的肩頭,“也是,太醫院的那群庸醫要是有用的話,本宮的川兒也不必吃了這么多苦?!?/br> 長公主在說到“庸醫”二字時,也不由帶了幾分笑意。敢把她大遼所有太醫并民間名醫全打上“庸醫”的名號,他劉明恕倒是第一人。 當夜,陸無硯回到溫國公府將今日劉明恕為楚懷川診脈一事與方瑾枝說了,方瑾枝心里也是格外高興。 重陽節馬上就要到了,她白日里要忙著溫國公府后宅的家事,又要去入樓看望方宗恪,只有晚上才能抽時間繡荷包——那個給陸無硯繡的荷包。 陸無硯不由有些心疼地催她早點睡:“行啦,別總晚上繡,傷眼睛。給別人繡的荷包做完了就成,我的不急?!?/br> “快繡好啦!你先去睡!”方瑾枝將陸無硯推出了繡房。 她還不了解陸無硯?若是到了重陽日,她給別人繡的荷包都做好了,唯獨少了他的,他怎么可能不發脾氣? 方瑾枝繡著手里的荷包,吐了吐舌頭。陸無硯還說她在他面前的時候偶爾會像個孩子??墒撬??他在她面前的時候又何嘗不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葉蕭跟著劉明恕回入樓自然是為了方宗恪。 當夜,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宗恪,你就別喝酒了??粗液蛣⑾棺雍染凭统闪??!比~蕭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方宗恪徑自倒了一杯酒,默然喝下。 葉蕭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也是奇了怪了,你這人一心找死,居然還能活到現在?!?/br> “我哪兒找死了?”方宗恪皺著眉,顯然是不愛聽了。 葉蕭笑笑,反倒問起劉明恕來:“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里見到你,無硯是怎么把你請來的?” “騙的,偷了她的玉簪?!眲⒚魉〈怪?,腦海中不由浮現了那個總是一身紅衣的小姑娘,巧笑倩兮。 那支玉簪是他送給她的及笄禮,可惜他終究沒有資格送給她,只能留在自己身邊。 葉蕭苦笑,悵然搖頭:“你們兩個啊……” 劉明恕笑了笑,道:“她如今過得很好,已經足夠了?!?/br> “是啊,她過得好就成?!比~蕭又倒了一杯酒。他口中的“她”自然不是劉明恕口中的“她”。 兩個人對酒一杯,都帶著點愁緒。 “不知足?!狈阶阢∶偷睾攘艘淮罂诰?,“若她還活著怎么都好?!?/br> 葉蕭和劉明恕都默了默。 他們兩個雖然不能和心中喜歡的人廝守一生,可是他們喜歡的人都還活著,她們都遇到了她們心系一生的人。他們喜歡的人是幸福的,他們又有何不滿? 祝福,已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方宗恪心中的那個人早就不在了,葉蕭和劉明恕不得不安慰他。 “宗恪,那個姑娘已經走了十五年了。你……也該放下了?!眲⒚魉?。 方宗恪笑了笑,反問:“如果你心里的那個姑娘死了,你就能放下她?” 劉明恕啞然。 “你呢?如果長公主哪天被我殺了,你就能放下她?”方宗恪又問葉蕭。 葉蕭愣了一下,他不太喜歡方宗恪的說法,哪怕是假如,也不想拿長公主的死做比喻。 可是他知道眼下得勸方宗恪,只說:“放不放下不是一回事,我年輕的時候還差點娶妻了呢?!?/br> “差點?”劉明恕皺了下眉。 “啊,”葉蕭應了一聲,“大概是我這人霉運太重,剛和沈家的二姑娘訂了親,她就遭遇了不測。所以啊,咱不得不有自知之明,再不議親了,免得連累別的姑娘家?!?/br> 他又加了一句:“我才不是因為長公主才去做終生不娶這種蠢事的?!?/br> 其實他倒是沒有完全說實話。他年輕的時候,家中的確為他和沈家的二姑娘訂了親??墒撬遣煌獾?,他正要去退親,不想沈家的二姑娘出了事兒,這親事自然沒成。 后來,他為了不受家中催促,才四處游歷,只在年節回一趟葉家。這么多年過去了,葉家的長輩倒也是拿他沒辦法,又因為他并非家中的嫡長子,才不再管他了。 “沈家?哪個沈家?”方宗恪卻忽然皺了眉。 “沈御史沈珩壹的二女兒?!比~蕭想了一下,“對了,說起來這個沈珩壹的女兒個個德才兼備,卻又都是紅顏薄命。不僅二姑娘遭遇山中狼,就連他的長女也是起先嫁給了錦熙王,可惜沒享多少福就去了……” 方宗恪握著酒杯的手卻忽得收緊。 “你認識沈家人?”葉蕭有些詫異地看了方宗恪一眼。 “不認識?!狈阶阢∈樟隧挟惿?,又喝了一杯酒??墒撬o緊皺著眉,一時之間心中竟是有些復雜。 很快到了重陽這一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