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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隨意道:“父親就當是我自學的吧?!?/br> “不可能!”陸申機言辭肯定。 陸無硯輕笑,道:“父親既然已經猜到了, 又何必多問呢?” “你!”陸申機用手指了指陸無硯,又將手放下。他稍微平息了一下胸口的憤懣,仍舊有些賭氣地說:“你想學射箭為什么不找我!” 陸申機真是生氣,那個女人真是什么都給陸無硯準備好了。居然連武藝都找了別人來教他們的兒子! 陸申機更生氣的是教陸無硯箭法的那個人! 在軍中,陸申機箭法之高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善?/br> 他是真的不敢自稱第一。 而那個箭術讓他自愧不如的人不僅當初差一點搶了他的媳婦兒,而且現在自己的寶貝兒子居然是跟他學的箭術! 陸無硯忍著笑,他輕咳了一聲,說:“兒子是無意間與他結識的,并非母親讓他教我?!?/br> “真的?”陸申機狐疑地看了陸無硯一眼。他知道自己這兒子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這才臉色緩和了些。他轉了話題,說道:“今天你怎么會站出來跟他們比箭法?不是你的作風?!?/br> 陸無硯苦笑搖頭,道:“自然是為了顯擺?!?/br> “???”陸申機生怕自己聽錯了。 “總不能讓您兒媳婦以為她所有表哥都會射箭,就我不會吧?”陸無硯也是略無奈。他早就聽丫鬟說方瑾枝最近每天早上經過這里的時候都要停下來看她的表哥們射箭。誰射箭中了靶心,她還會拍著手喊:“表哥好厲害!” 他們厲害?真是……沒見過世面! “兒媳婦?”陸申機有點懵。他的目光越過陸無硯的肩頭,望向被陸家眾多兒郎圍在中間的小姑娘,只覺得荒唐。 “她才幾歲!” “總會長大的?!标憻o硯也望著被陸家少爺們圍在中間的小姑娘,他的小姑娘。在陸家這群少爺們的映襯下,他的小姑娘就是那萬綠叢中一抹耀目的紅。 陸無硯沉吟了片刻,問:“父親,您今后就打算靠教他們騎射武藝度日?” “呵!”陸申機輕笑了一聲,“我還喝酒養鳥聽戲斗雞呢!” 陸無硯很了解自己父親粗心的性子,他恐怕還不知道曾祖母在給他相看親事。陸無硯有心點破,可自己畢竟是晚輩。這繼母的事兒,他實在不好摻和。 陸申機拍了拍陸無硯的肩,說:“行了,走吧?!?/br> 陸無硯點點頭,他轉身剛跨出一步,又轉過身來,說:“父親,有一件事一直沒告訴您?!?/br> 陸無硯斟酌了語句,才說:“半年前,母親遇刺。當時適逢右相勢力尚未連根拔除之際,不得已將消息死死瞞住。母親每日上朝需要兒子暗中攙扶,她身上的傷口日日裂開,鮮血日日浸濕衣衫?!?/br> “遇刺”的這個詞兒一入耳,陸申機心里就跳了跳。聽陸無硯說完,他已能想到那個女人如何瞞著傷病在朝堂上高傲的模樣。 怎么可能不心疼。 陸無硯半垂了眼,絲絲苦澀地說:“當初我從荊國回來的時候,芝芝已經不在了。那個時候母親還多次說等到川兒長大了,等到朝堂穩固了,她就給我再生一個乖巧的meimei?!?/br> 陸申機也半垂了眼。他記得,他當然記得。 “可是……”陸無硯苦笑,“母親應該再也不能生育了?!?/br> 陸申機猛地抬頭,問:“因為那次遇刺?” 陸無硯點點頭,“本來沒有那么重,可是母親一日都沒有歇過。她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您以前在軍中的職位一直空缺,母親這半年一直在栽培封將軍和陳將軍??墒沁@兩人并不能讓她滿意。我大遼與荊國之戰避無可避。父親應該清楚母親向來眼睛里揉不進沙子,若到時候母親還是對他們兩個人不滿意……她恐怕會親自領兵出征?!?/br> 陸申機別開眼,眼中不由浮現長公主身上的傷。她曾跟他出征過,惹了一身的傷回來。那些疤痕盤踞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去不掉。那時候還有他護著她,可是如果她一個人…… 陸申機不敢想。 陸無硯朝著他的父親深深彎腰。 “你這是干什么?”陸申機皺眉。 “兒子沒有立場要求父親做什么,可是兒子心疼母親。到時候只有代替母親出征?!?/br> 陸無硯轉身走出涼亭,朝著方瑾枝大聲說:“瑾枝,走了?!?/br> “哦!”方瑾枝把手里正把玩的箭矢還給陸子境,小跑著追上陸無硯。 “三哥哥,你等等我!”她挽起陸無硯的胳膊,亦步亦趨地跟上陸無硯的步伐。 陸無硯牽著方瑾枝走到小徑的盡頭,穿過垂花門,便看不見了。陸申機收回視線,他在原地立了一會兒,轉身朝著馬廄而去。他牽了一匹馬,立刻出了溫國公府。他朝著皇宮一路疾馳,馬蹄翻飛。 等到他趕到皇宮的時候,正好是下早朝的時辰。他躲在宮門口的垂柳之后,靜靜地望著長公主的軟轎從宮中抬出來。小宮女掀開轎簾,長公主從轎子里出來,換上另一輛馬車。馬車夫揚起馬鞭,馬車就朝著公主別院而去。 陸申機的目光一直凝在長公主的馬車消失的方向,不曾移開。 她又瘦了。 垂鞘院里,方瑾枝抄了半天的。她抬頭,望向不遠處的陸無硯。陸無硯斜倚著臥榻上的小幾,一條長腿伸直,另一條腿微微彎曲。正垂首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卷,那是一本很舊的書,翻頁的時候都能飄出幾片紙屑來。 見他無暇顧及到自己,方瑾枝悄悄地又拿了一支毛筆。左右手一手抓了一支筆,同時抄書! 三哥哥居然讓她把這幾日學的詩抄十遍!十遍! 幸好……她兩只手都可以寫字。 陸無硯又翻了一頁書,方瑾枝急忙將左手中的筆放下,挺著小胸脯一本正經地寫字。 陸無硯抬眼,瞧著方瑾枝假裝好好寫字的樣子,不由勾了勾嘴角。真當他是瞎的了。不過……算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陸無硯又低下頭,繼續看書。就當做沒發現他的小姑娘作弊。 果然,過了一小會兒的功夫。方瑾枝的左手又悄悄拿起了筆,雙手一起抄。 一只白色的鴿子撲騰著一雙翅膀,從窗戶飛進來,盤旋在陸無硯身邊。陸無硯抬手,那白鴿子才落在他的手背上。陸無硯將綁在白鴿子腿上的信札取下來。 看完了信札上的寥寥數字,他不由皺起了眉。 下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秋雨,并且越下越大。等到方瑾枝留在垂鞘院里吃過了晚膳,外頭的秋雨已經逐漸演變成了暴雨。 方瑾枝將棋碗里最后一顆黑子夾出來,她打著哈欠走到陸無硯身邊。 “三哥哥,你已經看了一天的書了?!彼陉憻o硯的身邊坐下,將小腦袋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