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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來的幾周,我逐漸變得挑剔又愛發脾氣,無緣無故就對陳梓郁一通吼。他被折騰的一頭霧水,可是無論我怎么欺負他、咒罵他,最后他都會過來抱住我,對我說:“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別拿我的錯誤懲罰自己啊?!?/br> 有時候他明明沒有錯,還硬求我的原諒。 我那時才知道,陳梓郁是這樣一個懂得愛的人,愿意為了愛的人改變自己、收斂脾氣、處處容忍。能做他妻子的人該是多么幸福,上輩子不知要修行幾百年,才能換來今世他的一顆真心。 而我一定是在前世修行的時候偷懶打瞌睡了,每每到手的幸??偸墙硬蛔?,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摔落在地上,碎裂成無數塊細小的碎片。 一個月期限快到的某一天,我在廁所的洗手臺上放了作假的驗孕試紙,紅色的兩道杠。我看著陳梓郁走進廁所,等著他出來質問我,結果他在里面待了很久很久才出來,看到我的坐姿猶如日軍的碉堡,他沖我英俊無比地笑了笑。 最后還是我忍不住追著他問:“你沒看到那個東西嗎?” 陳梓郁愣了一下,然后揉揉我的頭發說:“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出去看電視吧,我今天要加班?!闭f著他轉過身不看我,專心看策劃書。 我把驗孕紙丟在他的策劃書上:“現在看到了吧?” 他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將試紙丟進身邊的紙簍:“你看電視去吧,我今天真的很忙?!?/br> “你不想問問發生了什么事嗎?你不想知道孩子是誰的嗎?”我殘忍地問。 陳梓郁還是沒有轉身。 我雙手捧住他的頭,強迫他與我對視,我一了一句地告訴他我紡織的諾言:“陳梓郁,我懷了別人的孩子?!?/br> 他閉上眼睛又睜開,睜開之后又閉上,反復幾次,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我以為他會怒不可遏,誰知他竟說:“我們一起養大他吧?!?/br> 我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昭昭,你是濁在和我玩惡作劇???你別開這種玩笑,我受不了的?!彼麊栁?。 “你醒醒吧……陳梓郁,我懷了別人的孩子,更重要的是,那個人是駱軼航,我的初戀,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男人?!蔽覍ⅰ拔ㄒ弧眱蓚€字咬得極重,如愿看到陳梓郁瞬間發白的臉孔。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蔽彝蝗话l現對于傷害別人這種事情,我是那么駕輕就熟,對,幾年前我也是這么對駱軼航的,“我愛駱軼航,我們曾經分開并不是因為不相愛,如今他明白我過去的苦衷,愿意接受身心破碎的我,我們仍彼此吸引……我們決定再在一起了,所以你會祝福我們,是不是,陳梓郁?” 陳梓郁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白得如紙,額頭滲出薄薄的一層冷汗。他的喉嚨處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節,但是無法拼湊出完整的語言,然后只聽咚的一聲,他竟如一棟舊樓,轟然倒塌。 陳梓郁摔倒地地板上,身體蛘曲成拱形,他捂著喉嚨指著前方說:“藥……藥……” 我手忙腳亂地將整個屜子都抽出來,將東西都倒在地板上,終于在雜物中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藥瓶。 我曾聽梓玨說過,陳家的男丁都有遺傳性的哮喘,可是我從未見陳梓郁犯病, 以為他早就康復了。 陳梓郁噴了幾口藥,呼吸漸漸平緩下來,他的一只手抓著藥瓶,一只手緊緊拽著我的手:“昭昭……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我確定他不會有事之后,從他的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對不起……”我只能說對不起。 我離開梓園時給陳梓郁的助理丁格打了個電話,然后又給沈玉芳打了一個電話。 掛了電話,我站在梓園門口暖白色的路燈柱下,突然覺得虛弱無比。 剛剛建起的美好世界再次灰飛煙滅;剛剛萌芽的溫暖感情再次離我而去;剛剛開始卸下心防鼓起勇氣愛我的男的,再次被我傷得鮮血淋漓,在愛的背叛中灰心…… 我福薄命賤,明知道凡是好的自己都留不住,卻還是抱著奢望想要擁有,最后仍是落得一個傷人又傷己的結果…… 我的世界該落幕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失魂落魄地走向車水馬龍的路中間,我望著那輛向我直沖過來的卡車,告訴自己:再一下,再忍一下下,我馬上要見到爸爸mama了……爸爸mama,我好想你們。 我閉上眼睛,身體突然被人用力一扯,落入一個溫暖而顫抖的懷抱,刺耳的剎車聲劃過昏暗的夜空,司機的咒罵聲隨之而來:”走路不長眼睛???要找死閃遠點好嗎?別來連累老子!” “師傅,說話注意點……我們有不對的地方跟你道歉,但你說話不要太難聽了?!瘪樰W航不卑不亢地與司機對視,后者敗下陣來,小聲嘟囔著發動車子離開。 駱軼航終于低下頭望我,眼神深幽如海:“你怎么了?陳梓郁怎么沒有陪你?” 我立刻就反應過來:“你監視我們?”駱軼航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并不是出于偶然。 他的臉上出現難堪的神情:“我監視你們?你就當我有病犯賤吧……你現在這樣算什么意思?你這么狼狽不是白白讓我開心?” 我推開駱軼航:“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我向前走了幾步,嘴里喃喃著“不想看到你”,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向前栽倒。消毒水的氣味,刺眼的燈光,無數張從我眼前晃過的陌生臉孔,我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漂浮在蔚藍的深海里。我像是醒著,又像是睡了,意識在混沌的灰色地帶沉淪起伏。 我就這樣半夢半醒地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終于清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駱軼航。 他胡子拉碴,雙目布滿血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在確定我真的醒了之后,他握緊我的手放在唇邊。 我渾身沒什么力氣,但仍一點一點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扭過頭,閉上眼睛。陽光落在我的眼皮上,輕微的重量和溫度讓我想哭。 在我的堅持下,下午我就出了院,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是已無大礙。我坐在醫院大廳綠色的木長椅上,看著地上條紋狀的光斑,耳邊有孩子哭叫和病人家屬交談的聲音,我的心里靜極了。 駱軼航辦妥了所有手續,他向我走來的時候腳步很急,快要走到我跟前時卻又慢了下來。 我沉默地望著他,五年之后,我第一次仔仔細細地直視這個我從十六歲愛到現在,不知道愛是否還存在的男人,這個在我傷害他之后拼了命地證明自己的能力,在成功之后無數次試圖羞辱我、踐踏我的男人,這個在得知我結婚之后用暴力占有我的男人,這個不顧我的眼淚和哀求,讓我重溫噩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