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功用?；蛘呤撬芟?，或者是擺件，又或者畫在屋里的壁畫。而這個大廳里卻什么都沒有，四面墻連著天花板都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就算是個學校的報告廳，也要貼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以彰顯其身份。一堆人聚在里面說話嗑瓜子，活像是在搞同鄉會。

    沈晴記著老院長的話，老實地坐在板凳上不動彈，準備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而謝必安進來之后，除了一開始環顧了一遍四周的動作之外，他再沒有其他的動靜了，把自己一米八的大個子窩在椅子上，低著頭玩手機，沈晴看他幾眼就收回了視線，自己也開始玩手機。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鐘之后，樓頂上突然炸響了一陣鐘聲，距離太近，聲音太響，那驚雷一般的聲音幾乎就是直接地炸到她的腦仁里。沈晴被嚇得一激靈，手機一下子扔到了地上。旁邊的謝必安見了，想也不想地轉了過來，伸出手牢牢地捂住了沈晴的耳朵。

    他這么一捂，沈晴半個身子都落進了他懷里。沈晴的眼睛瞬間地睜大了，她的手這會兒正無措地按在謝必安的大腿上，隔著薄薄的布料，下面肌體的溫度清晰地傳遞了過來，而她的耳朵和他的手心直接沒有任何的阻擋。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更怕鐘聲還是更怕謝必安，她僵硬地呆在謝必安的懷里，動彈不得。

    而謝必安，在伸出手的那瞬間也愣住了，他似乎也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兩個人在一片驚雷中僵持住了，像是一對鑄在一起的雕像。

    仿佛是頃刻之間，那鐘聲就消失無影，大廳內一片讓人絕望的寂靜。

    沈晴艱難地眨了眨眼睛，尷尬地想要直起身子。謝必安剛察覺到她想要起來的勢頭，立刻松開了手，坐了回去。

    沈晴從嗓子里擠出幾個字：“你……不用的，我可以自己捂耳朵?！?/br>
    謝必安笑了出來，語氣里卻是異乎尋常的認真：“我知道?！?/br>
    沈晴：“……”

    謝必安看出了她心里的忐忑：“剛才一時情急而已?！?/br>
    沈晴“哦”了一聲，心里卻不怎么容易平復。一時情急，一時情急就可以這樣嗎？

    沈晴正待說些什么，忽然有一對人排著整齊的隊伍，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粗獷得像是鄉間趕牛的老頭，有的又像是格子間里奮斗的白領。這些進來的人要是在街上出現，沒人能看出他們之間有任何聯系，而此刻，他們卻出現了這里，如同一個隊伍。

    除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整個大廳都寂靜無聲，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敬畏的情緒，謹慎又期待地看著他們。

    沈晴看了這個場景，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這個不對勁。

    這么小而偏遠的鎮里，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況且這個鎮已經沒落了這么多年，整個鎮只怕也沒有三百人。到底是什么力量才能使得幾乎全部的人都坐在這里？

    沈晴坐在椅子上，緊張地抓住了前面人的椅靠。

    那隊人走到大廳的前方之后，齊齊地停了下來，左右分成兩個隊列站在了一邊，中間的那個人緩緩地登上了中間的演講臺。

    那是一個中年人，一身灰色的衣服，帶著一個黑框眼鏡，頭發有一半都發白了，整個人的身上都帶著一股落魄的氣息。但他踏上那個臺子的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變了，眼里像是點燃了一團火，即使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沈晴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的光芒。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嘴角往上一勾，聲音中隱隱地含著蠱惑的氣息：“諸位，時候要到了?！?/br>
    “交換要開始了?！?/br>
    沈晴倏然一驚。

    第28章 交換進行中

    “無需金銀穢物，無需世俗權利,夜摩神只需要你給予他支配魂魄的權利,讓死后的魂魄都歸于夜魔神的權杖之下。他會交換給你，你所需的任何東西?！?/br>
    那個男人在臺上用華麗無比的詠嘆調,慫恿著在場的所有人。每一句話的后面都拖著長長的尾音，幾乎能鉆進人的心里。

    這時候，天花板突然開了一個洞，正是玄鐵大鐘正下方的位置。黑黝黝的洞中赫然發出了一道光束,正好投射在男人背后的墻上。

    沈晴：“……”

    投,投影儀？她有點出戲。

    男人沒有轉身，他面對著大廳里的人，露出了一個睥睨的笑容，頃刻間那沉重的氣勢從前到后地傾覆了過來：“跟我念?！?/br>
    “我自愿將支配魂魄的權利交給夜摩神,作為報酬，至高無上的夜摩神會賜予我一切想得到的東西?！?/br>
    沈晴環顧著四周,在她周圍，都是些最平凡不過的大爺大媽。在所有的文學作品俗世印象里,他們和“慈祥”“寬厚”“祥和”這樣的形容詞總是分不開的。

    而此刻,他們每個人都如同是最虔誠的信徒,或是最僵硬的雕像。他們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著男人念那投射出的一行字，每個人的表情都那樣的莊重。

    那些已經泛黃發濁的眼睛如同一瞬間返老還童，變得精神奕奕，眼中炯炯有神。眼神中含著真實無比的期待。

    臺上臺下同時發聲。

    一時間，宣誓聲如同雷電轟鳴而起，沈晴甚至隱隱約約地覺得樓頂上的大鐘都共振了起來，那鐘聲不復從前的陰郁，反而帶著些輕快。

    沈晴在嘴里低聲地跟著念，只不過做了些無傷大雅的改動：“我自愿，將支配靈魂的權利交給，我自己?！?/br>
    然而“我自己”這三個字還沒說完，身邊的謝必安忽然狠狠地拽了她一下，沈晴被他拽得差點又一次倒進他懷里，沈晴惱羞成怒地低聲喝道：“謝必安！你干什么？”

    這都第幾次了，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還這樣下去她一定要辭退他！

    沈晴剛叫出謝必安的名字，忽然覺得心里有些不對勁，她晃晃頭，把那一瞬間奇怪的感覺丟出了腦子。她瞪著謝必安，壓低聲音：“你低調一點，先別說話?！?/br>
    謝必安的眼神有些擔憂：“你剛才沒跟著念吧？”

    沈晴像是看傻子：“我怎么可能跟著念，我又不是智障?！?/br>
    謝必安點頭，松了口氣。

    沈晴回過了頭，繼續裝虔誠。她是迷信不錯，可這種來歷不明的宗教，她是絕對不會付出任何的東西的。她就算是獻祭魂魄，也得選個靠譜的神啊。

    想到這里，沈晴扭頭，歧視地看了一眼謝必安。

    這應該是個假神。

    一會兒的功夫，那段話已經念完了，大廳里又恢復了安靜。那個男人正閉著眼睛，他的頭部微微地傾斜著，似乎在傾聽什么。

    良久，他睜開了眼睛，笑著看向下面的人：“夜摩神已經聽到諸位的誓言了。諸位來領取自己的報酬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