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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有些懵,眼底的光芒變得細細碎碎,慢慢失去了神采,只剩下失望??赡芩詾檫@會是一場浪漫溫馨的告別,沒想到會遭受我毫不體諒的指責。 我察覺到她深深吸了口氣,可她并沒有意料中的賭氣和反擊,而是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耷拉著腦袋,悠悠地說:“對不起,仗著你喜歡我,委屈了你這么多年?!?/br> 說完,花陽醉醺醺地提起書包,腳步踉蹌地朝巷口走去,像這場青春的句點。 彼時年少天真如我,從來未曾想過,她跟我分手,不止是簡簡單單地因為要離開校園,而是有我媽從中作梗。 我還傻傻地期待著,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像初一那個冬天那樣,跟我說句對不起,會像初二那個冬天那樣,跑來問我還想怎么樣。然后,她依然可以坐在我的單車后座,依然可以枕著我的大腿,我依然可以靠著她的發梢,依然可以背著她穿梭在海城的大街小巷。 如果我能知道,從前溫存的歲月,今后再也不會有了。 如果我能知道,那將是我們彼此擁有的最后一個黃昏。 我一定會好好道別,一定會問清楚她離開我的具體原因,一定會堅持說她不讀書我們也可以繼續在一起,一定會保證我媽也無法拆散我們。 可惜,我不能預見未來。 所以,我就那樣嗆走了她,連一句我愛她都沒有說。 那天花陽走后,我深刻地反省過自己,歸納出自己的劣根性根本不是幼稚、懦弱和自私,而是明明知道自己的這些缺點,卻死都不肯改。 當時高考在即,我爸我媽沒再拉著我去跟夏家父女旅行。暑假某天補課放學的時候,何曉雅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花陽在學校附近的一間二十四小時書店打工,讓我去哄她和好。 看,花陽還記得,我們要開書店,我要讀她的故事。 幾乎一刻也不能等,我興奮地暗自下定決心,輕車熟路地摸去了學校旁邊的小市場,想著這次一定要追上她,跟她表白,向她道歉,讓她別生氣了,無論有什么事我們都一起面對。 拼命猛蹬著自行車踏板,我穿過了音響店和紋身館,身體輕得像要飛起來,飛到終極的幸福里。 然而,大概還有五百米就要抵達書店,一通電話卻打破了單車前進的速度。 我有些不耐煩地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夏燭安的聲音:“季阡仇,我哪不好了?我能從將近二百斤減到八十多斤!我留級一年照樣能考到年段第一!為什么你們還是全都嫌棄我?” 聽得出來,夏燭安喝多了。 不等我說話,電話里夏燭安的小姐妹們搶了手機,幼稚地威脅我:“季阡仇,你要是再敢說一句硬話挫她,花陽就廢了!” 覺得這通電話莫名其妙,我什么都沒說,無心戀戰地掛斷,終于騎到了書店。 花陽披著夜色出現在視野里,我的心跳就像鋼琴彈奏的夜曲,叮叮咚咚,跟不上節拍,整個人愣在原地,一手心的汗。 原本我應該沖上去不顧一切地把她抱在懷里,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提不起低頭和好的勇氣,落荒而逃般藏起來,偷偷跟著她一路去了琵琶島的那座過街天橋。 怎么還是一點防范意識都沒有?花陽居然支起帳篷準備跟一群流浪漢在天橋里露宿! 本能地爬上樓梯,一溜煙地跑向帳篷,想帶花陽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鬼地方,可帳篷外面系著的一大捧如山似海的氣球,卻嚇傻了我。 白色的氣球被彩筆涂成了極光的顏色,猶如挪威的夜空被搬進了小小的天橋里。每一個氣球下面,都掛著一張挪威風景的明信片,明信片背面填滿了膠布粘貼的碎片。 那些碎片……是當年花陽被找家長,接受我的表白以后,放學發現我書包里的垃圾口袋時,口口聲聲說著要丟掉的交換日記。 眼前閃過一道白光,我站在帳篷前面踉蹌了一下,不禁回憶起花陽以前每天放學都會跟我要一只白色氣球,為此我還曾經嘲笑過她矯情。 而她只是屢屢輕描淡寫地揶揄我:“姑奶奶知道你買不起熱氣球帶我去挪威,跟你要個氫氣球你還這么摳門!” 瞬間我就明白了,原來,花陽那雙空蕩蕩的眼睛里,早就悄悄裝滿了我……和我們共同的夢想。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會有人愿意為我,像蝸牛一樣,背著記憶當殼子,風餐露宿地流浪漂泊。 突然間,我覺得,哪怕要我跟她一起墜入地獄也無所謂,這恒河沙數般的氣球,會載著我們和我們的帳篷,飄去遙遠的挪威,再也不會有人傷害我們,拆散我們。 可我忘了阿,氣球是一戳就破的東西,帳篷也是一陣強風就能掀翻的東西,同樣脆弱得不堪一擊。 “你手機響了?!被柎笊凤L景地提醒我,四仰八叉地躺在簡陋的小帳篷里,手枕在后腦勺,賭氣似地閉起了眼睛,睫毛上閃爍著晶瑩的水汽,臉上卻涂滿了明媚的快樂,雖然有些羞憤的赧紅。 摸出手機,看到又是夏燭安,我壞心地故意晃著手機氣花陽:“我女朋友打來的?!?/br> 我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非要這么做,明明我跟她認個錯,抱抱她,說出自己跟她并肩戰斗的決心,就可以打破所有隔閡。 可我偏偏說了。 于是,花陽回報我的,就是繃著臉拉起帳篷的拉鏈,把自己鎖進那座孤獨的殼子里。 第季阡仇:我不曾攤開傷口任宰割(7) 電話再次接通后,我已經無暇顧及花陽了。 夏燭安在電話那頭撕心裂肺地哭:“季阡仇,我真的喜歡你,我不騙任何人的!你相信嗎?我是認真的,很真很真的!” “我相信!”不耐煩地吼了這么一嗓子,我蹲下去,想弄開煩人的帳篷拉鏈,卻總是不得要領。 聽筒里夏燭安還在不依不饒地嚷嚷:“我哪不好了?我變瘦了!你和花陽的本子也不是我偷的!你為什么那么討厭我呢?” “我什么時候討厭你了?”忍無可忍地第二次掛斷電話,我還是沒有拉開花陽的帳篷。 深夜的天橋里,持續響起的手機鈴聲就算再輕微,也像巨雷。 終于,花陽拉開帳篷,卻是極不耐煩地沖我揮了揮手:“你走吧!去哄你那個不討厭的女朋友!反正我只會委屈你!” 越聽花陽這么說,我就越賭氣地想要反擊,蠢到不行地冷哼:“要分手的明明是你!我主動來找你,你還跟我拿喬?” 花陽一愣,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理喻地盯著我,隨后別過頭,比我更冷地說:“對!要分手的是我!我沒叫你來找我,也沒打算跟你和好!我賣掉手機和筆記本,我打工賺錢,我睡天橋省錢,我掛這些氣球和明信片,是因為我自己想攢錢去挪威旅行!跟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