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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脖子的酸麻都感覺不到了,水耀靈還在我耳邊假惺惺地說:“你不用擔心我。雖說罹宏碁威脅我,如果不離開你,就要讓我跟溫洛詩一起挨槍子兒,但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br> 說得多動聽阿!這不分明是在提醒我,他的命攥在我手里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奶奶有成人之美,我哪能狠心送丫去死? 哪怕眼淚就在眼圈里打轉,我還是微笑著沖他伸出了攤開的掌心:“筆呢?” 本以為這樣水耀靈就滿意了,沒想到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恨不得要捏碎我骨頭似地,瞪圓了像在滴血的眼睛,沉聲質問我:“你居然真的要簽?為了季阡仇么?你就那么喜歡他?你就那么后悔跟我在一起?” 我都聽笑了! 真不是我后悔。但凡你愛我,再多的苦阿,痛阿,我都可以背;天大的矛盾阿,問題阿,你敢解決,我就敢奉陪。 可到頭來,你卻把自己披著的偽裝全都卸下去了,留給我一個血淋淋的真面目,告訴我,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寶貝。 多他媽可笑?多他媽可悲? 很快,我笑出了眼淚。隔著朦朧的視野,我深深凝視著鏡子里盛怒難平的男人,越來越覺得陌生,越來越覺得看不透。 從前,我以為水耀靈還算了解我。 我以為,水耀靈會明白,如果季冠霖不能被繩之以法,不能被剖開真面目,那我爸死后將永遠背著殺人犯的罪名。 盡管我不懂,季冠霖當年都愿意不擇手段地殺人了,為什么不直接雇兇作案,偏要繞這么一大圈設計復雜的車禍和火災??擅髅饕磺卸际撬蜏厮煎年幹\,明明是他害死了我爸我媽。 真的,打死我也想不到。最后,水耀靈居然會為了保命,選擇向季冠霖低頭,選擇放棄給他養父母伸冤,選擇……跟我離婚。 看不慣水耀靈依依不舍的表演,我心都碎成渣了,還得跟他逞強:“你都好意思不遠萬里打飛的給我送協議書了,我哪好意思不簽呢?” “我他媽就不該來!”水耀靈放開我的手,一拳砸碎了化妝鏡,巨響嚇得我一哆嗦。 待我緩過神,手上的離婚協議書已經被抽走,撕成了碎片,像紛紛揚揚的雪花一樣飄落下來。 碎成紅色蜘蛛網的鏡面,投射出水耀靈轉身離開的模糊背影,走到門口,他回頭惡狠狠地說了句:“花陽,你記住,想離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 是我想離開你么? 利用我把我爸送進監獄的是你,把我肚子搞大的是你,逼我結婚的是你,出軌跟溫洛詩搞破鞋的也是你。 我好不容易想要勉強放下隔閡、摒棄自尊、粉碎原則接受你,你卻大老遠坐飛機給我送來一份離婚協議書,送完又他媽撕了。 到底我有病還是你有???到底誰想離開誰?到底誰他媽不愛誰? 心中憤懣的怒罵和質問,盡數化作苦澀腥咸的眼淚被咽下。捂著臉,坐在化妝臺前,我久久不能平靜。 接下來該怎么做,我完全不知道。我不清楚自己是繼續留在莊園,還是回國跟水耀靈并肩作戰比較好。 我們……好像……徹底走到盡頭了。 我找不到……愛……和恨的理由了。 第145.自我中心的女人 但不管是走是留,應該都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水耀靈說是來跟我商量離婚,卻早就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準備好了離婚協議,也可以轉眼就撕成碎片。 從以前到現在,我看似在我們的關系里處于強勢,實際上一切主動權始終都只在水耀靈手里。我根本沒能力反抗,沒資格做任何決定。 不過,不想跟我離婚,是不是說明,他還愛我,還舍不得我呢? 如果,他真的愛我,真的舍不得我,那是不是……會帶我回家? 如此癡心妄想著,我抹掉臉上的淚,起身翻出床頭柜里的應急醫藥箱,準備下樓給水耀靈那個冤家包扎傷口。 我并不是想哄他討好他,只是想著,就算要離婚,就算他不肯帶我回去,我也舍不得看他傷痕累累的臭德行。我都舍不得他死,哪能舍得他傷? 然而,事實證明我真他媽是賤到家了。等我拎著醫藥箱下樓,水耀靈已經沒影了。 頓時什么保護我不牽連我的苦衷,我全都想不到了,失去力氣地蹲在樓梯口,抱著膝蓋徹底淚崩了。 明明知道我愛逞強,明明都看見我的眼淚了,明明都察覺到我接受他的吻了,為什么就不能主動跟服個軟?再低一次頭會死么? 慪氣地想著,我摸出了電話。新手機只有水耀靈的來電記錄,我撥得很順利。 聽筒里嘟聲都響起來了,elodie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炸毛似地拉我:“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給他打電話,你沒有自尊么?” 顧不得想elodie以為水耀靈怎么對我了,我大力掙開elodie的鉗制,全無理智地脫口而出:“那種東西我早就丟掉了!” 只要有能利用的人和東西,我都會去利用。為了達到目的,不必在乎過程和手段,這些都是水耀靈親自教會我的。為了挽回自己的幸福,打個電話怎么了? 我都擱下面子了,elodie有什么好擔心的? 嗤之以鼻的功夫,電話接通了,水耀靈沒說話,只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 終究是不愿自降身段,我特幼稚地帶滿了哭腔對著話筒嘶吼:“你他媽一直慣著我會死么?” “一直都是我哄著你,求著你,讓著你,護著你,慣著你,你什么時候能反過來為我想想?”水耀靈冷冰冰地反問,反倒把我問愣住了。 沒等我緩過神,聽筒再度里傳來他全無語氣的聲音:“真不明白,我到底為什么會愛上你這種自我中心的女人!” 完全沒反應過來情勢,電話“嘟”地一聲被切斷了。 這句“自我中心的女人”,和當初我爸我媽死前,在季阡仇公司的走廊,水耀靈對我說的那句“什么時候能不這么自私”,交錯重疊在腦海里。 最后一絲賭氣賭出來的力量也從體內溜走了,手機滑落在地板上,我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尖銳刺耳的噪音。 ——你什么時候能反過來為我想想? ——你什么時候能不這么自私? ——不作就不能證明你那點可笑的自尊心么? 我捂住耳朵,還是捂不住這些層出不窮的質問,每個字都像耳光狠狠抽在我臉上,但不覺得痛,只覺得麻,跟針扎似地。鼻涕眼淚堵住了口腔鼻腔,我漸漸上不來氣兒了,如同隨時會溺死在回憶里。 elodie拍著我后背問我怎么樣的聲音和觸碰,猶如隔著十萬八千里,特縹緲特不真實,就是好像整個人都沒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