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6
去接季阡仇以前,在給季阡仇發那些短信以前,我還很怕,很怕自己永遠見不到我的水大大。 分明昨天水耀靈在陌陌上說要等我的時候,我還被思念擊垮,哭了一場。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現在卻沒有辦法回應他,甚至沒有辦法分給他一點溫度,立刻又一次生硬地推開了他,強撐著笑臉說:“睡覺吧?!?/br> 刺眼又煩人的燈,終于熄滅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我聽見了水耀靈在我身后嘆氣,可我只想痛痛快快地睡一覺。 至于睡醒以后該做什么,我不知道。 我突然很怕去想以后的事情。季阡仇的公司我沒法再回去,沒有mama需要我照顧,沒有爸爸需要我保護,好像這個世界上,我的存在,徹底失去了意義,也再沒了可以期待的東西。 給我爸我媽報仇,我當然想過??勺サ搅嘶ㄩ?,就等于抓到白鑫杰了。白鑫杰挨了槍子兒以后,我又該過什么樣的生活呢? 復仇不過是紀念一時小小的勝利,一想到模糊的未來,我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顫抖中不小心碰到水耀靈的身子,他第三次纏上來抱住了我。怕我將他推開,他不依不饒地死死纏住我,撒嬌似地在我耳根呵著氣:“別怕?!?/br> 顯然厭惡著這個“怕”字,我不悅地用力掙脫,而他卻抱得更緊了,傷痕累累纏滿紗布的手靈活地探進我睡衣里,輕撫著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我心中大驚,反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終于忍無可忍地制止他:“我還是孕婦!” 他埋首在我頸間,歡暢地笑出了聲:“傻子,我也是傷員阿。別怕,你還有我,還有孩子,我們都是你的家人?!?/br> 家人?家人…… 體內最敏感的那根神經被觸動,我忽然失去了力氣,縮成一團,任由他抱著我,任由眼淚一滴一滴劃過眼角,矯情地落在枕巾上。 我是水耀靈的家人,我爸我媽卻不是他的家人,他根本沒法對我的痛苦感同身受。 就算他給我爸我媽在家搭了個小靈堂,就算他戴了兩塊孝布,他想做的第一件事,也還是帶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然,他不會在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還愿意縱容花陽和白鑫杰。如果不是花楠想要帶走我,他根本不會選擇報警。 他想保護的,只有他的妻子和孩子,沒有其他人。 即便是陪我折騰、胡鬧,莫名其妙地承認自己殺了我爸我媽,也只是想讓我為了殺他報仇好好活下去。 我并不懷疑他的愛??伤麗鄣闹挥形?,沒有我爸我媽。就像當初他報仇時,我也沒法感同身受地愛他養父母一樣。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覺得無法原諒! 明明告訴過自己無數次,不要在意。反正大家最后的選擇都是自己更在乎的東西,而不是我。 我爸我媽深愛著彼此,比愛我這個女兒更愛,愛到一個可以為愛瘋魔不認我,一個可以相思成疾不管我。 水耀靈有比我更重要的仇恨和事業,現在只想著我,不過是因為他的仇報完了,他的事業登頂了,他的人生圓滿了。就連季阡仇,也有比我更重要的家人。 只有我,一無所有。 或許,這就是我覺得這個世界無法原諒的原因吧。 如果可以原諒,我想我唯一能夠原諒的就只有曉雅。只有她,是唯一一個視我為唯一的人??墒?,曉雅……也不在了。 那天夜里,被水耀靈從背后緊緊抱著,我卻哭著做了很多跟他毫不相干的夢。 我夢到十三歲那年,初中入學第一天,曉雅坐在我面前夸我,我用書砸季阡仇的腦袋;我夢到自己左手牽著季阡仇,右手牽著曉雅,在cao場上放肆招搖;我夢到曉雅給我寫信,夢到季阡仇給我寫情書,夢到我們在滾石吵架,夢到自己坐在琵琶島的岸邊嗑藥…… 再次睜眼,雪光透過窗簾,把屋子照得大亮??吹侥腥嗽谖艺磉呏糁杧ue微笑燦然的臉,我陷入了短暫的失憶。 直到,側躺著的男人笑意盈盈地跟我說:“早阿,親愛的花姑娘?!?/br> 往事才排山倒海地灌入腦袋。 我記起了他是水耀靈,記起了我們相遇的點點滴滴,也記起了曉雅的死,我爸我媽的死。 忽地鼻子一酸,眼淚就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果然,我又一次被他們拋棄了。永遠地……拋棄了。 曉雅的最后一面,季阡仇和水耀靈攔著我,沒有讓我見到。 我爸我媽的最后一面,因為感冒昏迷,我也沒有見到。等到能見的時候,他們已經變成了兩抔白灰,兩方遺像。 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給我。 像是在報復我。 對,像是花國財在報復我。 他活著的時候,我連一個擁抱一聲爸都吝嗇,所以他死了,也要帶走我媽,也要讓我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正恨恨地胡思亂想著,水耀靈風sao的姿勢,倏忽在我婆娑朦朧的眼眶里抖了一抖:“哎呦!好痛!水大大造型凹太久,抻到傷口了!” 我恍惚了幾秒,感覺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他自己公寓里那副智障的臭屁德行。 可終究笑不出來,只好無奈地伸手去撫他,哪想這居然是他的圈套。 我剛過去扶住他,他就一個突如其來地翻身壓住了我,眼神里熠熠的光彩,像是揉進了整個寒冬的霜雪,卻完全不讓我覺得冷。 還沒大緩過神,他淬不及防地在我唇邊啄了一口,懲戒般拿包得像大地瓜一樣的手指點了點我的鼻尖:“你就不會跟我問個好么?” ……我干笑了一聲:“早?!?/br> 結果,他還是不滿意,白色的紗布大地瓜再次戳上我的腦袋:“叫親愛的水大大?!?/br> “水大大早?!蔽曳笱艿嘏浜?。 “親愛的!”他不耐煩地糾正。 “哎?!蔽覑鹤鲃〉貞艘宦?。 最后,拿我沒轍,他用他的紗布大地瓜給我揩掉眼淚:“大清早的,別哭得跟死了老公似地?!?/br> 聽見那個不吉利的字從他嘴里輕飄飄地冒出來,我心下不由一沉,完全沒羞沒臊地撲上去抱住了他。 他不能死!他死了!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至少,現在人生圓滿的他,還是把我當做寶貝的。他是我唯一能夠抓住的東西了,也是唯一擁有的東西了。 想到這些,眼淚撲簌簌地奔騰著流進他脖子里。 他輕輕撐開一小段距離,拿那雙白色地瓜手捧著我的臉,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跟我曬下線:“花姑娘,你離我遠點兒,我……晨*勃……” ……頓時我就真的忘了悲傷為何物了! 關鍵丫實在太不含蓄了! 很是尷尬地縮回手,我傲嬌滿滿地睨著他:“昨天不還手受傷了不能給我擦眼么?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