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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覺得她在向我示威,撐著床沿坐起來,喝了口水,沒說話。 反正她來找我,自然有話要同我說。 可我一小口一小口地潤著嗓子喝光了一整杯水,她也始終沒說話。 有些心急,也有些好笑,我沉不住氣地沙著嗓子先開了口:“我爸我媽死了,我現在沒心情修理你。還是那句話,有本事你把水耀靈搶回去,sao擾我沒用?!?/br> 溫洛詩像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一樣,低著頭嗤笑了一聲:“誰要跟你搶一個殺人犯阿?” 殺人犯?難道她也知道我爸我媽的死? 蒼白地盯著她,很是吃力,感覺昨天傍晚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掏空了我的身體。 顯然看出了我連說話都極費力氣,溫洛詩終于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沒錯。你爸你媽是他殺的。你也知道,水耀靈因為你離開他,很受打擊。連呂爽和李玲都知道,他最近很反常,工作心不在焉,一會兒翻楚辭,一會兒玩消失……” “夠了?!蔽覐姄沃獯驍嗨?,“我和水耀靈的事,還輪不到第三個人插手。滾?!?/br> 這是我的一貫作風,從前是這樣,以后也不會變。 懷疑水耀靈也好,恨水耀靈也好,跟水耀靈分手也好,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永遠不需要第三個人摻和。 對此,溫洛詩似乎并不意外,拍在我身上一張紙,轉身就身姿婀娜地滾了。 而我看到那張紙上的內容,整個身體都止不住地在顫,渾身的血都凝住了。 那是一張接患者出院的票據,患者欄里寫著“蘭心茹”,接患者出院的親屬欄里寫著“花陽”,下面赫然印著安心療養院的公章和水耀靈的院長專用章。 這張票據,只可能有兩個來頭。 要么是溫洛詩冒我的名,偷了水耀靈的公章,接走我媽送去看守所,給我爸我媽喂了氰化鉀。要么……是水耀靈這樣做了。 溫洛詩已經跟季冠霖一起脅迫我留在季家了,只要我跟季阡仇在一起,她和水耀靈就多得是機會。她殺了我爸我媽,等于除掉了牽制我的棋子,斬斷了她自己的退路。 但凡她沒瘋,就沒必要鋌而走險,做這種費力不討好、還會挨槍子兒的事。 至于……水耀靈,全世界都知道,只要我能回到他身邊,他什么事都肯做。 東窗事發,順理成章地嫁禍給季冠霖,一石三鳥。手刃仇人花國財,栽贓仇人季冠霖,讓我留在他身邊。 多完美?多天衣無縫? 又何其歹毒?何其狠辣? 眼淚噼里啪啦洇在那張票據上,模模糊糊的,我好像看見了我爸我媽的臉,沒有表情,沒有血色,寡白得……只剩冤屈。 顧不得去想溫洛詩本就是個瘋子,我只覺眼前一黑,胸口發悶地一抽,整個人好像又一次死了過去。 再活過來,我感覺自己好像穿越了,隱約聞到屋里有焚香的味道。 舉目四望,我發現自己回到了四合院的臥房,不是什么狗屁穿越。 踉踉蹌蹌地下了地,用不大通氣兒的鼻子循著香味,開門進了客廳,水耀靈居然在朝陽的墻面給我爸我媽弄了個小靈堂。 看到香爐后我爸我媽兩方黑白的遺像框子,看到水耀靈左右胳膊兩塊假仁假義的孝布,我頓覺天旋地轉,差點跌坐下去。 幸而,正在切水果的水耀靈及時發現,飛身過來攙住了我。 他似乎說了些什么,可我全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他在我爸我媽尸骨未寒的節骨眼上,還急著跟我結婚、帶我出國,甚至連我爸我媽的葬禮都不肯跟我一起cao辦,就只搭了個如此簡陋的靈堂。 “你也來上炷香吧?!?/br> 水耀靈把我扶到靈堂前,放下水果刀,給我點了三支香遞過來。 我沒有接,本能地推開他,跌跌撞撞地搖著頭后退,目光沉痛地深深看著他,繼而扭頭看著靈堂里的貢品和裊裊青煙,咧開一抹冷笑,摸起牌位前的水果刀,趔趄著筆直地沖他捅了過去。 體力不支的關系,我沒多大力氣,動作也很慢。 慢到揮刀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水耀靈并不吃驚,明顯感覺到他可以躲但是沒躲,可以攔住我但是沒攔。 血rou模糊地“噗嗤”一聲,刀子鈍鈍地戳進了他左邊的肩膀,錯開了胸口。 爸,媽,我不是不想殺他給你們報仇,我是一刀插歪了!等著!我再補一刀! 淚眼朦朧地癡癡傻笑著,我伸手去拔刀子,卻沒拔出來。 水耀靈好像抱著我又說了什么,我沒聽清,也沒心思聽。 我正在專心虔誠地跟我爸我媽說話。 在心里,我默默地跟他們說:爸,媽,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先送你們的人渣女婿去見你們,然后,再帶著你們的外孫去見你們。 “給你?!?/br> 水耀靈這次說的話我聽清了,因為他自己把我拔不出來的刀拔出來,放到我手里了。 握著刀,我笑得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歡欣鼓舞地撲進水耀靈懷里。 我記不清最后有沒有捅到他,反正聽見了“當啷”一聲,好像捅得特別狠,這黑心男人的黑血都噴出來了,糊得我滿臉都是,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見了。 我只記得,我好像最后跟我爸我媽很小聲地說:“爸,媽,到時候,我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你們也好,水耀靈也好,誰都不能甩掉我了?!?/br> “不過,你們一定要原諒我,給你們找了這么個女婿,也一定要原諒他。我們一家人,以后都要好好的,再也不吵架了,再也不分開了?!?/br> 再往后的事情,我就完全沒印象了,好像又做了個怪夢。 夢里依舊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我能感覺到有人牽著我的手,在我耳邊一遍一遍地說:“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親人,我就是你的家?!?/br> 起先我還聽得清他重復的這些話,后來就什么都聽不清了,就覺著夢里好像在下小雨,跟淋浴似地,熱熱地往我臉上胡亂地拍。 那雙在漆黑一片的夢境里牽著我的手,是雙話癆手,特別能說,嘚啵嘚嘚啵嘚跟我說了一大堆排比句,比我都適合編故事賣字。 有一句沒一句的,我就聽那手問了我無數遍:“你還記得么?” 真的,要不是我又累、又餓、又困、又傷心、又絕望、又想死,我肯定能唱著接一句:“記憶的炎夏?!?/br> 可我現在真沒心情跟誰貧,也沒心情玩兒接歌。 我難受。 我爸我媽死了,被我丈夫殺了,被我孩子的父親殺了,被我最愛的男人殺了。 我的愛人,一眨眼,就變成了我的仇人,連個緩沖的時間都沒給我,我整個人從里到外空落落地疼阿。 我想殺了他,也想殺了我自己,除了跟他一起死,我想不到既能原諒他又能